只能这样了。
“不用了,谢谢。”他语气中充满礼貌的疏离感。
她心想不妙,又试探着问他,“你生气了?”
白言朔觉得好笑,他有这么小气吗?
“没有。”
“哦。”杜若蘅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厚脸皮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那羊角包能赏我一个吗?”
“……”这是吃定他了?
白言朔没有拒绝,他细品了一下她方才所说的话,然后将手中咬过一口的羊角包撕了一半给她。
嗯?为什么不拿个新的?
杜若蘅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看到他手快地又撕了一只,她下意识地接过来吃掉,直到两人分食完一整袋羊角包。
这天上午,他们一起去了梵蒂冈,世界上最小的国家,其国土面积仅有0.44平方公里。
梵蒂冈位于罗马城西北角的高地上,自然资源匮乏,也没有农工业生产,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旅游业。
但这里却是欧洲艺术的殿堂,梵蒂冈博物馆的馆藏极为丰富,走廊里的壁画、壁毯画和穹顶画,以及展厅和院子里的雕塑,皆出自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家之手,文艺复兴三杰中只有达芬奇没在这里留下艺术作品。
而在这座艺术文物的宝库中,最受瞩目的当属西斯廷礼拜堂。最初教堂刚刚建成时,教皇号召一众艺术家前来作画,米开朗基罗就在其穹顶和一端的墙壁上绘制了《创世纪》《最后的审判》两幅传世巨作。
像梵蒂冈博物馆这样的古老建筑,总是常年不断地进行着这样那样的修缮工程,西斯廷礼拜堂很久没有对外开放了,前些时候才又接受预约。
杜若蘅在法国留学时选修过欧洲艺术史相关课程,对经典艺术作品颇为了解,对其中所讲述的宗教故事也有所涉猎。能亲眼看到真迹,她兴奋得很,从进来后就滔滔不绝地跟身边人讨论着艺术作品的细节。
“你快看那个男人的袜子!”她手指一幅壁毯画中的人物小声喊道,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十年前美露辛火出圈的秋冬高定系列,主色调就是取自那个颜色。”
时尚圈是个轮回的世界,某一种曾经广为流行的艺术风格,总会以一定的时间频率,在数十年、上百年后一次又一次地卷土重来。而时装大牌的设计师们,常会从经久不衰的艺术作品中汲取灵感。
白言朔跟在杜若蘅的身后,始终沉默不语,安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你……”不料她忽然刹住脚,转身与他对视,“为什么改行了?”
他是年纪尚轻就举办过个人画展的艺术家,曾受到圈内极高的评价和认可。对此,杜若蘅十分羡慕,那是自知没有天赋的她永远也得不到的殊荣,可没想到多年不见,他竟和自己一样进入了风云变幻的时尚圈。
早在菡萏春夏大秀上她就想问了,但始终没有机会,之后匆匆离场又在罗马偶然撞见,发生了太多事,她现在才又想起来问他。
她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白言朔深深地注视着杜若蘅的眼睛,当即在心里做了决定,曾经没能说出口的话,现在也没有必要告诉她。
“我不想自己的作品被束之高阁,我更希望它们能被人穿在身上。”
闻言,杜若蘅“噗”地笑出声,忍不住吐槽,“可你知道菡萏的高定有多贵吗?普通人很难穿上的。”
“而且还限量,我一件都没能拥有!”她一想起自己预约排队了好几次都没买到的事就很火大,“我好心帮你救场,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就该送我一件!”
“我考虑一下。”他倏地扬起嘴角。
居然还要考虑,真是没有良心,杜若蘅轻哼一声,转身向前走去,十分钟内她都不想理睬他了。
从梵蒂冈博物馆出来,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两人选了一家街边咖啡馆小歇,坐在屋外的藤编圆桌旁,视线对着人来人往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