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出单元楼,姜好一眼便看见了陈嘉卓。
月光清明,他穿一件灰蓝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裤,侧脸的轮廓在夜色中很清晰,不急不躁。
是有些熟悉的场景。
姜好记起自己在外读书时,被同学邀请参加派对,她不太喜欢那样吵闹的聚会,但已经婉拒过几次,再拒绝总有些不合群。
去之前,她和陈嘉卓抱怨过,咕咕哝哝讲了许多烦心事。
比如派对上会遇到的没礼貌的陌生人,可能要尝一点难喝的饮料,派对结束后也会很晚,不知道有没有同路回家的同学。
异国他乡,面对不定的情况,她先入为主的抵触,但那晚的派对玩得很开心,大家都有分寸,分享自己喜欢的曲目,聊些演出时的趣事,一整晚很快就过去。
她从办派对的地方出来时,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陈嘉卓。
也是这样的夜色,也是这样沉默的等待她。
她脚步放缓,轻声叫他名字:“陈嘉卓。”
陈嘉卓回过身,细细看她,见到人没有太大的事,心才放下。
“走吧。”姜好说。
本来想把手里的药袋和餐盒递过去的陈嘉卓微微顿住,他没想过上去的。
走在姜好身边,两人一起进了她家。
这房子在姜好住进来前重新简装过一回,添了一些家具,淡淡的法式风,一进门便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个女孩子。
之前刚入住的时候,物业送过新房礼,姜好记得有一盒一次性拖鞋,从鞋柜里翻出来递给陈嘉卓,又去给他倒水。
她一个病患反过来忙前忙后,这不是陈嘉卓的本意。
换了鞋,他走到餐厅把手里的几个袋子放到餐桌上,接过姜好递来的温水,他说:“不用和我客气。”
“一杯水啦,你给我带的什么吃的?”
“豆皮馄饨,还有一份汤。”陈嘉卓伸手把保温餐袋解开,拿出里面的餐盒。
温度正好,没有冷掉。
馄饨很合姜好的口味,豆皮做得薄薄一层,能看见里面的虾仁肉馅,汤底很鲜,飘着紫菜叶和小虾米,不油不腻。
她早上也没吃多少,胃里空空的,一点热汤喝下肚,很熨帖。
热气缭绕,姜好抬眼认真和陈嘉卓说谢谢。
她的长发低低绾着,眼里有笑,但能看出脸上淡淡的病容,叫人心软。
陈嘉卓问:“还难受吗?”
她不逞强,点头说难受,“睡一觉好很多,但嗓子还是痛。”
“不过感冒嘛,就是一个过程,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有些冷,你注意也不要着凉了。”
反过来关心他了。
陈嘉卓眼梢有笑,“好。”
姜好吃得很慢,有时还会拿手机回两条消息。
他不管也不催,坐在对面做自己的事,垂眼研究那一堆感冒药的说明书。
铝箔纸窸窸窣窣,他看好用法剂量,把药抠出来放到纸巾上。
备好药,陈嘉卓抬眼和姜好说话,还未开口,忽的和她欲言又止的目光隔空撞上。
“怎么了?”
姜好方才还白皙的面庞有些红,不知道是被馄饨汤的热气熏的还是其他原因。
陈嘉卓眉头轻皱,担心道:“是不是有点发烧了?”
姜好还没有否认,额头被他的手背轻轻贴上,只一瞬便移开。
她的视线跟着他的手在动,看到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筋络。
“我没有发烧。”姜好说。
只是脑袋乱乱的,可能真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