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安说,“无论是拢州还是沂州,事发地周边几个郡应当都收到驿站的信,只有义父命舅舅、大哥带着守备军倾巢而出。”
骆煜安嗤笑道:“我这功劳是大哥的命换的。”
骆煜安口中的舅舅叫韩褚,说起来,大巫颇为头痛,所以他闭口不言。
骆祥闻的夫人赵薇椋不能生育,骆煜安口中的“大哥”骆玊是一个边县障塞尉的儿子,因遭逢劫难,独留一子,骆祥闻便养在身边。
那日,骆祥闻看过信函后,遂命都尉韩褚点兵。韩褚正面迎敌,骆玊带兵抄到敌军后方迂回作战,到时有援军还好,没有的话也能两面夹击。
骆煜安前一日跟着狐朋狗友吃酒,彻夜未归,被赵薇椋罚抄书。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得知军队出发后,惶惶不安,领着阳离和南风翻墙溜了。
骆玊带着兵走不快,并且还要随时隐匿行踪防敌军察觉。
南风武艺落下许多,可腿快,耳朵好使,骆煜安和阳离武艺都不差,三人轻装上阵,不久便追上了。
两军正值交战,骆煜安眼睁睁地看着流矢飞向骆玊......
骆煜安双手搓脸,说:“不是说华家人铮铮铁骨吗?怎么养出这么个废物。”
大巫从袖中拿出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盒,“你应当明白月盈则亏的道理,皇帝留你于中都,正是他急需提拔年轻一代,扩充自己的势力。中都外戚斗争,朝局动荡。韩褚不知道你与中都的联系,将你推至于此,你更应谨言慎行,藏锋敛锷。”他摩挲着盒子说,“你长大了,许多事比我想得透彻,我此次随你到中都,顺道完成故人所托之事后便离开,公子当好自为之。”
“大巫要回烨支族守护母亲的花灵树?”骆煜安问道。
“花灵树开出六片花瓣即可轮回,这些年尝试做过很多事,都不是大祭司未了的心愿。太守一家待你视如己出,我该回去看看。”大巫将小盒递给他说,“这蛊你要看一眼吗?”
骆煜安推给大巫说:“既然已经是大巫的东西,用它救人还是害人,不必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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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中有一条蜿蜒的路,不知通往何处。
华凌祁每走一步都是灼魄的痛楚,身后的路被犹如恶鬼的火舌吞没,催促着她向前。
火焰中一张张凸出的脸冲她嘶吼。
明明置身火热,却寒得发抖。
鬼泣的声音仿佛要把她撕扯掉。
“走开......”她无力地喊道。
炽热的火绕着她,氤氲里看着身边的人急匆匆地走,她艰难地迈动脚步都追不上,道别成了她的奢望。
“爹爹,兄长,你们等等阿祁。”身上每一处都让她疼到昏厥,她要紧牙,吞下齿间血。
恍然间,蔓延的火消失,那些缠人的声音听不到,方才所见仿似幻境。
漆黑的世界里,出现一抹紫色,还有细长的白绫。
“此处并非上仙踏足之地。”着紫色衣袍的人阴冷地说。
半响,听到华凌祁说:“你是判官?”
“是。”
华凌祁说:“夜台的......判官?”
“是。”
华凌祁继续问道:“这是何处?我是死了吗?”
“冥界的息澜道。”判官说,“上仙鹤算,误入此地,请回吧。”
华凌祁蓦然睁眼,疼痛潮水般朝着四肢百骸涌来,她喉间含血,疼得直哭。
寒凛的风穿梭院中,枝丫风里摇曳,树影投在墙上无端生出诡异。
王福源叼着块被风吹得发干的烧饼,迈进郡邸狱的大门,走进值班房,两指捏起桌上的牛肉就着咬了两口。
“源哥,今儿不是您当值,怎得饭都顾不上吃?”当差的两个小吏给王福源倒了碗酒说道。
王福源抹着嘴说:“上头有令让咱们找个阍人和侍奉丫头,你看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