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之物1(2 / 4)

到现在都没抓到杰克!”

工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那些□□究竟是谁,她们的常客都是谁,那到底是什么毒药……尽管足够他们聊一个晚上,却始终是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凯瑟琳不再和他们胡诌:她注意到了窗边的那个座位,那里不会被灯光或者月光直接照到,窗户只为那里提供了绝佳的视野。那是一个绝佳的观察者的位置,而一位总是坐在那里的常客刚刚落座。

他并不经常参与工人们的聊天,凯瑟琳见到他来,按照他往日的习惯为他倒了一杯朗姆酒,用托盘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史密斯先生,晚上好呀。”她带着亲切的微笑,把酒放在了客人的桌子上,史密斯——她并不相信这就是他的真名。他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不是来喝酒聊天放松的,反而更像是在这里听着别人聊天的内容、观察着窗外的街道。

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为凯瑟琳就是这样的。

凯瑟琳有一个秘密:她是一个穿越者。

备受尊敬的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凯瑟琳就穿越到了维多利亚女王在位的十九世纪末。后人交口称赞的维多利亚时代,日不落帝国果然如同天上的太阳,工业革命带来的巨大生产力创造出无尽的财富,资本主义更充满了生命力。然而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和财富孪生的,还有惊人的贫富差距和大量的污染物。富者更富,贫者更贫,有钱人凭借工业钱生钱,而穷人,譬如凯瑟琳,从生死线挣扎上来,勉强活到了十七岁。

在这个时代,出生在穷苦人家才是大多数的可能。道尔家一贫如洗,凯瑟琳母亲在生下最小的女儿时难产而死,父亲不得不离开乡村,在城里的工厂工作——凯瑟琳就是工人和农民的女儿。她上面有一个哥哥,因为重病没钱医治而早早去世;下面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也如同前面的孩子一样,小小年纪就要打工维生。凯瑟琳卖过报纸、扫过烟囱、喂过牛羊鸡鸭,十二岁就开始做女仆。她的尊严,在这个时代里像是一个笑话。

平等和自由,不属于无产者,尤其不属于女性无产者。她的知识只会为她招来祸患,她如同污泥般被人踩在脚下,这样的生活和曾经的那个世界仿佛是割裂开的两个宇宙,凯瑟琳痛恨这里,更因为无力改变而绝望。绝望如同热油,让仇恨的火焰烧得更烈;她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历史的进程,但她无法麻木,也无法妥协。

她来到伦敦,不仅仅只是为了钱。

斯蒂尔曼夫人想要复仇,这倒给了凯瑟琳一个机会。凯瑟琳不是没想过把斯蒂尔曼家的财产用各种手段弄到自己的手中,她甚至想过一个长期的计划,先是用了五年的时间获得了庄园仅有的两位主人的信任。斯蒂尔曼家只有一个毁了容的夫人和一个身体病弱的小姐,那些金钱和那些土地,凯瑟琳有耐心用更多时间拿到;她倒不在乎男爵的头衔,那不过是一顶空王冠。

但斯蒂尔曼夫人的故事引起了凯瑟琳的兴趣。

十八年前,斯蒂尔曼夫人和一个穷男人结婚,不顾家人的反对。但那个男人——雅各布·富勒——在结婚之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逼死了妻子的父亲斯蒂尔曼男爵,虐待了怀孕的妻子并把她毁容,带着一大笔钱逃之夭夭。

斯蒂尔曼夫人跟凯瑟琳说起这些事,在她的泪眼中,凯瑟琳看见复仇的闪光。

“我愿意帮助您,”她这样对夫人说,“我会帮助您复仇,这是正义之举。我不在意打破法律,因为道德在法律无法触碰的上方。”

伊丽莎白·斯蒂尔曼小姐和凯瑟琳同岁,她的肩膀实在孱弱,无法担当她母亲的复仇计划。

凯瑟琳拿着夫人给她的钱来到了伦敦,来到了这精彩绝伦的剧场。伦敦,如今世界的中心,这里上演着一出出好戏,绝对是比爱丁堡乡下更大的新世界。道德不过是一句空话,凯瑟琳心想,她的道德水平比如今的法律还低,几乎和她的社会地位一样了。

她根本不在乎杀死富勒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