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饭,周钧换上便服,坐在屋内的折床上,看着炉中燃起的炭火,朝身旁的画月问道:“我走了这么久,就没寻个婢女来帮你收拾院子?” 画月正在搬着床铺的被褥,听见这问题,回道:“我不喜人多,凡事自己做了就好,真要忙不过来,柔杏还有另几位小娘,会来帮忙。” 周钧无奈摇摇头,倒也不再劝了。 收拾好屋里的一切,画月坐到周钧身边,说道:“你走的这些日子里,灞川来了不少人,有新纳进来的流民,有和别苑签了长契的匠作,还有许多入籍的乐伎和乐工。原本只有百多人的别苑,如今里里外外住了不下千人。” 周钧:“我听人说,灞川街市的一干事务,庞公统统委给了你。事情多,人又庞杂,也真是难为你了。” 说起灞川街市,画月笑道:“明日,我带你去看看那里吧。” 周钧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 第二日,周钧难得睡了个懒觉,起床后用了一些粥饼,便跟着画月一起去了灞川街市。 灞川位于灞河西侧、渭河南侧,庞公所拥有的田产,分别是稼洲、溪洲和榭洲,总占地差不多九百多亩。 灞川别苑位于稼洲,距离不远处便是灞川街市的坊口,二者用地,将稼洲几乎占全。 所以,灞川街市想要继续扩建,就必须在内湖上架桥,向临近的溪洲拓展。 周钧走入灞川街市的时候,人来人往、马车货行,正是宾客来往的高峰期。 画月一边走一边向周钧介绍:“坊街分为三段,南街、中街和北街,南街大多是货栈商行,中街最为繁华,是酒肆、剧场和码头,北街则是客栈、妓所和私宅。” “南北两个坊口,有水陆行和驿站,还有车行,方便来客游览坊街。在中街码头除了画舫和轻舟,亦有渡船,可以直接顺着灞河去往长安城的曲江苑。” 二人先是走入南街,虽然灞川上寒风凛冽,但入了街市却丝毫不觉。 只见街道两旁的商户满满当当,贩售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 不少商户内的东家认识画月,瞧见二人,连忙从店里走了出来,躬身行礼,口中问安。 画月一一应了,又带着周钧向前走去。 入了中街,坊市的街道突然开阔了许多,灞川的湖景在凭栏之间也清晰可见。 周钧极目远眺,眼下虽然已经入冬,但湖面尚未结冰。在灞川湖中,依然有不少来客租了轻舟,点起焙炉,温着美酒,游览这冬雪之景。 在中街的场院里,有不少仆从正在架设着避风的大棚,又更换着火油和燃炭,为接下来很快上演的戏剧做着最后的准备。 画月:“码头是别苑修建的,那些载人的游舟则大多来自灞桥村。原本那里的村民以捕鱼为生,饱一顿饥一顿,如今街市开放,纷纷做了揽客游湖的生意,至少吃穿是不愁了。” “戏场分为外曲和内曲,平时天气好些的时候,一般都在外曲上演,人坐的多一些,戏票也便宜些。倘若天气糟糕,便在内曲上演,只不过容纳观众少的多,戏票也要贵上不少。” 听到这里,周钧问道:“戏场里演戏的戏班,是别苑中殷公手下的戏班?” 说到戏剧,画月脸上有了笑容,说道:“殷公府上的戏班,只上演居士新写的戏本,一般半个月只上演一场。但只要有演,戏票提前一个月就会售空。其它时间里,中街戏场表演的戏班,都是些租借场地的散班,偶尔也有大户人家会包下这里。” 出了中街,画月和周钧顺着一条湖畔景道,又来到一个岔路口。 在岔路口的左边,是一片林荫,隐隐能看见路口处有人往来;而右边则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