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奴牙郎 周钧换了一套常装,带上画月,过了承福坊的坊街,一路向南。 出了南坊门,周钧耳中隐约听见水声,越向前走,水声越大。 上了青石阶,在视野的尽头,洛水汇成了一条白线,如画卷一般慢慢展开。 再向南走上百米,来到新中桥的北侧,周钧倚栏望去,只见桥边日头斜照,渡口浪花淘沙,洛河波涛濯锦,天边流匹晚霞。 宽阔的河面上,数不尽的舟船,扬帆来往,密密麻麻填堵了整条洛河。 桥边驿道、离宫城阙、里坊寺院、鹦鹉洲头、繁华集市、酒肆商铺,共同一起,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山川画卷。 走上新中桥,画月看向桥面,只见车马行人,络绎不绝,不禁说道:“想不到这里比长安还要繁华。” 周钧未开口,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眼神,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刻入脑海中一般。 他清楚的知晓,脚下的这座繁华都城,在十年之后的那场动乱之中,将迎来两次屠城和洗劫。 城中所活之口,百不留一,市坊之中,尸横遍野,洛水被染成血河,三月不得褪色。 “二郎,二郎?” 听见画月的呼声,周钧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了前者。 画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刚刚你的脸色好差,有些吓人……” 周钧摇头强笑道:“没什么,我们下桥去南边看看,听说洛阳的南市是天底下最热闹的去处。” 二人顺着桥面向南走去,没走多远,突然闻得一声喊:“周二郎!” 周钧循声看去,看见一位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再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柳载。 柳载笑着走了过来,拱手向周钧行了一礼,面上满是喜色,颇有几分他乡遇故人的感触。 周钧笑着还了一礼,心中不禁想道,孔攸说过,柳载曾数次来灞川别苑做客,只是都和自己岔了时间,却不料在此处居然能相见。 柳载看着周钧的一身常装,又看了眼画月,开口问道:“周二郎好兴致,这是出来游玩?” 周钧手指向上阳宫的方向,说道:“承了公务。” 柳载看了眼上阳宫,顿时懂了:“上元灯楼?” 周钧轻轻点了点头,又朝柳载问道:“那夷旷来东都,却是为了……?” 柳载:“和大理寺一起办案。” 周钧听见办案二字,知晓这里面存着忌讳,便不再深问了。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在洛水南边的福善坊里,寻了一家酒肆,点了一些菜肴。 三人刚刚坐下,画月就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酒肆窗外,过了一条街巷,便是南市的西口,那里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知晓画月在想些什么,周钧取了些铜钱,交给了她,又开口说道:“去买些吃食,再备些用度。” 画月拿了铜钱,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一溜烟就跑出了酒肆。 知晓周钧的脾性,一旁的柳载倒也没有多少惊奇。 待得酒食纷纷呈了上来,柳载辞了店家招呼饮妓的提议,便向周钧说道:“某要先和周二郎道喜,迁了都官司主事一职。” 周钧自谦了两句。 柳载摇头道:“周二郎漠北之行,其中凶险多舛,最后说得九姓共伐突厥,功不可没,载碌碌无为,听闻只恨未能在场。” 周钧听出柳载话中的不得意,便与他先是吃了几杯酒,接着又问道:“夷旷近来如何?” 柳载仰头喝下一杯酒,叹了一声说道:“早先与二郎相谈,息了隐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