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说道:“光弼确是承了都护之遣,但某的心中,也存了和都护一样的想法。” “长安虽好,但京官如过江之鲫,查考升迁,唯艰无门。” “倘若令史留在朔方,军中累功,不出三年,寻个府尹,只是易尔。” 周钧看着李光弼,先是拱手说道:“钧先谢过都护的好意,自打入了朔方,军中上下,礼遇有加,钧铭感五内。” 李光弼脸上一喜:“这么说来,周令史是同意留下了?” 周钧笑着摇头道:“且先听某说完,那一日,李将军说了粮饷短缺之事,某回去思忖了一番。” 李光弼一愣,有点不明白周钧为何突然要提起粮饷这事儿。 周钧又道:“拨税、屯田、互市三法之中,某倒是对最后一法,有了个生财的主意。” 李光弼:“周令史有办法令朔方军得利于互市?” 周钧点头道:“有,只不过当下尚且仅是设想,实行起来怕是有诸多不易。” 李光弼知道周钧从不妄语,既然说了有办法,那便一定是有办法。 想到这里,李光弼睁圆双眼,情不自禁的握住周钧的手腕,激动的说道:“倘若令史能解粮饷之忧,朔方军听凭驱遣,莫说不易,就算是要吾等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周钧不着痕迹的掰开李光弼的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笑着说道:“李将军言重了,某此番回了长安,便去准备互市的商品,到时朔方军只需负责护送和开市就好。” 李光弼听罢,忙不迭的点头道:“但有所需,令史只管吩咐。” 送别宴结束之后,周钧跟随范监军的队伍,一路南下。 到了三月底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长安城的轮廓。 回来了! 终于回到长安了! 满脸风尘、衣着污损的周钧,瞧见远方那座矗立在大地上的雄伟都城,一瞬间心潮澎湃,眼睛也有些湿润。 队伍行至金光门,范吉年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中走了下来,在周遭人的注视下,一边哽咽一边摸着城门的砖石。 周钧倒是能明白他的心情,只不过这样停留在城门,徒引他人关注,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将范吉年劝回马车,周钧跟着车队,沿着长街行至安上门。 入了安上门,范吉年要入宫去面见圣人。 而周钧则要带着俘隶阚册,先去往都官司中述职。 入了都官司的廨堂,程主事瞧见周钧,居然一时之间没认出他来。 再反复确认之后,程主事终于喊出了周钧的名字。 只听程主事笑着说道:“一别半载,走时还是个俊俏小郎,回来却成了雄壮之士。” 周钧摇头苦笑,又朝程主事问道:“徐郎中和韦员外呢?” 程主事:“徐郎中在宫中,韦员外去了大理寺,这两日怕是都不得回。” 周钧点点头,又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俘隶阚册。 程主事说道:“这些公文,你我先交接录册,再过些时日,某就要外放泗州了。” 周钧闻言一愣,开口问道:“程主事要去泗州?” 程主事:“泗州本就是某的家乡,此番回迁,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周钧不解:“程主事倘若走了,那都官司这里……?” 程主事朝着周钧笑了笑:“周二郎护得监军、出使回纥的功绩,如今在皇城之中,可谓是人人皆知了。” 周钧略微思考,顿时恍然。 程主事此番从长安外放至泗州,怕是朝中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给自己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