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钧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是天色发亮。 他伸出手抹了抹脸,有些惊讶的发现,眼角却是湿润的。 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周钧连忙用衣袖擦了把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画月推门走了进来,朝周钧说道:“早膳拿来了,洗漱好便来吃吧。” 周钧点点头,穿戴整理一番,出了房门。 在案台旁坐下,周钧瞧着画月身上那件新做的襦裙,愣了片刻。 画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柔杏告诉我,今天女子出门,需得换上亲手新缝的衣裳,才现乞巧之意。” “我手笨,不会做衣服,柔杏便把她的一件新衣服,借给了我。” “怎么样?好看吗?” 周钧收回视线,轻咳了两声,啃了口蒸饼,含糊不清的说道:“好看。” 画月看向周钧,又问道:“今日进城,究竟要去哪?” 周钧:“到了你便知道了。” 用完早膳,周钧又去了一趟中苑,被告知庞公仍是未归,便骑马带着画月,去往长安城了。 从春明门入城,一路行在坊街上,画月瞧见道上人潮汹涌,却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心中好奇不止。 周钧行至平康坊的北门,见坊内的人太多,便将乘马寄在坊门外的厩里。 带着画月入了坊门,又一路向南,来到西南隅临时设立的落关。 周钧从怀中取出一张红笺,递给了守关的仆从。 后者打开红笺,看见里面的姓名,又翻开身边的名录一番对照,确认了身份之后,便躬身请周钧和画月进了关。 画月入了关门,看见正前方的寺庙宝地,开口说道:“我认识这里,菩提寺,我们这是来烧香吗?” 周钧笑着摇摇头:“不是烧香,还要再走些路,很快就到了。” 画月满脸的疑惑:“还没到?” 顺着寺内的小道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周钧带着画月上了菩提寺后院的山阶,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 只见在后院墙外远方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一方气派的戏台,数不清的民众聚在戏台旁,将整片场地挤了个水泄不通,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画月瞧着那戏台,惊得合不拢嘴。 周钧带着她,找了一处角落,席地坐了下来。 画月看着远处那喧哗吵闹的戏场,脸上震惊的神色仍然尚未褪去,只听她说道:“原来你说的是惊喜,就是带我来看戏。” “我不明白,别苑里也有戏班,为何要大费周折来这里看戏?” 周钧坐着笑道:“这场戏,和别苑里的那些不一样,你看了便知。” 话刚说完,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衡才。” 周钧回头一看,发现来者是邵昶,连忙起身行礼道:“邵县丞。” 邵昶笑着摆手道:“莫称官职,只道观文便好。” 周钧点头,又改了称呼。 邵昶看了眼周钧身边的画月,微微一愣,很快又说道:“玉纤暗数,佳人相伴,衡才真是好福气。” 周钧倒也没分辩,只是笑了笑。 邵昶压低声音对周钧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钧对画月说了声去去就来,便跟着邵昶走到偏僻一地。 邵昶朝周钧拱手,叹服道:“衡才之玄黄术,当真神化也!” 周钧知道邵昶说的是,之前曾经预判贺监大限将至一事,便拱手说道:“某道行不深,也不过是胡乱猜度罢了。”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