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四次音调,将那句唱腔的种种可能,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最终,若娥用笔划掉了那句唱腔原本的调式,开口道:“这里取徵调式,要更加妥当些。” 就这样,解琴和若娥边看边改。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西厢记的第一册还未改完。 周钧转身看了眼门外的日头,又见二女忙的乐此不疲,虽然不忍心打扰,但还是提醒道:“时候不早了……要不,剩下的明日再改?” 若娥抬头瞧了眼周钧,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行文亦如此,且等着便是。” 周钧无奈,坐了回去,他倒不是有意泄气,只是长安城再过一会儿就要宵禁。 这般下去,他今夜怕是就要困在这北里中曲了。 见解琴和若娥完全忘了时间,周钧索性也不再提醒,只是坐下来静静等着。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门外日头西沉,繁星初现。 有婢子进来问,何时可用晚膳? 解琴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只见她抬起头,看向门外,不禁捂嘴惊道:“这么晚了?” 又看向周钧,解琴睁大眼睛说道:“糟了!” 周钧知她终于意识到了,只是苦笑着问道:“这平康坊里,可有客栈?” 解琴摇头道:“平康坊有巡丁,入夜要查引,周令史一身官袍,怕是多有不便。” 周钧无法,只得和解琴一起看向若娥。 后者一愣,冷声道:“瞧我作甚,这里可不会留宿男子。” 解琴思来想去,最后咬着嘴唇说道:“周令史,不如去故冉居吧,妾身与假母言语一声,且寻个厢房住下便是。” 周钧有些犹豫:“会不会打扰了解都知?” 解琴摇头道:“不会,周令史住在前院,妾身宅子在后院。” 周钧思忖片刻,便也应了。 跟在解琴的身后,周钧出了若娥的宅子,向着故冉居行去。 路上,周钧问道:“不知解都知的假母,是何许人也?” 解琴:“周令史见过,怕是忘了。” 周钧:“见过?” 解琴:“那日程主事携君初至,在院中看到的妇人,便是妾身的假母。” 周钧一愣,他本以为那日看到的妇人,是仆妇,又或是门房一类的角色,没想到居然是故冉居的假母。 瞧出周钧脸上的疑惑,解琴说道:“假母当年也养了不少小娘,这许多年,倒有一半多离了她。” “如今,妾身是假母手中的顶台柱,每日她只是跟着,却怕我也飞了去。” 周钧听着,一阵感慨。 犹豫了良久,周钧终是问了她一句:“解都知难道……不恨吗?” 解琴闻言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低声说道:“恨?怕是恨的。” “但恨多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自处。” “人心本就是空落落的,倘若有了些许挂念,哪怕再少,也总觉得是好的。” 二人一路再也无话。 入了故冉居的后院,解琴唤来婢子,开了中门。 周钧从中门出去,到了前院,才发现外面又有几处小楼,别有洞天。 楼内有那琴乐筝响,亦有男女欢声。 周钧再回首看去,中门却已关上,再也不见那解都知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