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殷安在外苑里转了一圈,周钧回到中街的时候,恰巧看到玉萍从中苑走了出来。 看见周钧,玉萍走过来说道:“二郎,主家和殷公吃酒,正寻你入席。” 听见这话,殷安瞥了眼周钧,心中又是一惊。 这周二郎,年纪轻轻,还是良人,不仅做了庞公府上的管事,还如此受主家青睐。 难不成,这年轻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周钧向殷安道别,便跟着玉萍,一起来到了庞公的小院。 走进侧厅,庞公和殷大荣二人正在一边吃着炒菜,一边吃酒。 殷大荣先向庞公告了一声歉,说道:“保家本是担忧人众,已是遣散了不少,未料到终究还是多占了不少屋舍。” 庞公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么多院落都空着,多住些人进来,也是热闹,无须自责。” 周钧听见这话,脑中却在想着,这二人如今的关系。 一般来说,一户人家住进另一户人家的屋檐之下。 有这样几种关系。 一是租客,住进来的新户,向原户主支付一定的赁金,取得房屋的使用权。 殷大荣搬进来,没有支付赁金,就算他要付,庞公也绝计不会收。 所以,房东和租客,不符合当前的情况。 二是寄居,一户住进另一户的家中,前者依附后者而生,地位低下不说,就连人身自由也要受到控制。 庞公和殷大荣二人,也不像。 三是合户,一般是指亲兄弟之间,弟弟举家来投。 住进来之后,两户人家共同出钱,支付日常开销。 这第三种,最是符合当下的情况。 酒至半酣,殷大荣又满斟了一杯,敬向庞公,口中说道:“保家一飘零人,此番从宫中致仕,回了恩阳老宅,本想着要孤苦半生,受那远亲邻人算计。” “幸得庞公收留,这才有了这片瓦寸土的落脚之地。” “公品德高洁,慷慨仗义,保家感激涕零,不忘于心。” 说完,殷大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庞公一边饮了半杯,一边笑着宽慰了殷大荣两句。 殷大荣放下酒杯,又说道:“入了庞公的宅子,扰了庞公的清修,保家心中惶惶,倘若不再做些什么,怕是寝食难安。” “保家有心担起这别苑上下全部的开支挑费,不知庞公准否?” 庞公正色道:“此举不合礼制。” 殷大荣又劝道:“保家在东市上还有几间铺子,日常结余足够这别苑的用度,庞公大可不用担心……” 庞公打断殷大荣道:“这事儿传将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说咱家欺人算计?” 殷大荣思虑片刻:“庞公如此说了,那保家再退一步,就承担这别苑一半的开支可好?” 庞公皱眉还想说话。 殷大荣急着说道:“庞公高义,也要照顾一下保家的名声,不然传将出去,外人也会责我不懂礼数。” 庞公迟疑了片刻,勉强说道:“好吧。” 殷大荣松了口气,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这便是了,往后这别苑里,却是如阖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