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倘若真的要纳流民为奴,有几点为父要先教你。” “一、有户引的流民,作奸犯科的可能较小,可以优先考量。” “二、不要贪图青壮劳力,去买那些单个或是成火的男子流民,须知无家无族的男丁,最是容易犯事,甚至可能是盗匪。” “三、倘若要买,自是买流民一家老小,勿要强分,一来有伤天和,二来恐有后患。” “四、挑选流民之时,勿要去选那家中有军户的流民。” 周钧不解的问道:“为何不选军户?” 周定海瞪圆眼睛:“你莫管缘由,只记得军户别纳即可。” 周钧虽感奇怪,但还是点头称是。 周定海又道:“流民聚集的地点,一般都在归义坊和通善坊附近,这两处都位于长安城南。” “城南不比城北,那里鱼龙混杂、人丁杂乱,进去之前记得小心为上。” 看见周钧走向门外,周定海临了又喊道:“记住!去了见到人,切勿急言奴标一事,先走走看看,再做定夺。” 周钧应了一声,出了外苑,翻身上马,离开灞川,向官道行去。 骑马行在路上,周钧一路向南。 从春明门入了长安,又在东市上用了些膳食,周钧赶到城南通善坊时,已是下午一点左右的时间。 在入坊之前,周钧本来寻思,眼下是天宝三年,正是大唐繁盛强大之时,所谓流民,应该只是极个别现象,数量很少才对了。 真到了通善坊,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通善坊内,放眼望去,房屋虽然也算是规整,但那破旧的房檐和杂乱的环境,却处处显示着这里,与城北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从一处房屋的豁口朝里望去,十来口人挤在一个狭小的里间中,妇人背着哭泣的婴儿,用破损的陶罐就着脏污的浊水,反复洗着带壳的粟谷。 巷曲之中,四处都是面有菜色、衣衫褴褛的人,他们伸着手乞求往来的行客,给上些许吃食。 周钧牵着马,行走在坊内的街上,看着这些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心中满是震惊和感慨。 才走了几步,衣着华贵、还牵着一匹乘马的周钧,很快就成了不少人的目标。 有那乞丐,跪伏在周钧脚下,反复怜求着一个铜板。 有那包头,以为周钧是在寻脚苦力,大声推荐着自己相熟的劳工。 还有那犴掇,偷偷凑近,直问周钧,要不要寻些个棘童幼娘,快活一把。 周钧恼火烦躁,一把推开眼前这些人,快步向前走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莫名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都发生着,比你想象所及悲惨百倍的惨事。” 又向前走了两步,周钧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 前世身为片警的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向腰间摸去。 果不其然,钱包被偷了。 翻身上马,周钧怒喝一声,朝着那逃向巷口的小贼,策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