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成,有困难随时找我们。”
“好嘞,您先忙,”江悦拖着行李出火车站,扑面而来的热浪,给她来个热烈的拥抱。
燕城比想想中还要热。
等她爬完过街天桥,绕到公交车站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好在116公交车来的及时,再晚一秒,她就要晕倒在站台了。
车箱内部冷气开的超足,放眼看去,好几位乘客身上搭着空调披肩,江悦有些格格不入,她在室外呆太久,体表温度过高,急需散热。
肩上书包卸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重新被投入江河的鱼儿,再次活了过来。
烦闷心情随暑热一同消散,手机响起,电话另一头劈头盖脸传来阵阵辱骂。
江悦往外拿开了点,大概是早已习惯,高温天气下,江万东暴躁声音,远不如平时来的刺耳尖锐。
“听清楚了吗!”
“嗯。”
“我他妈不会跟你说第二遍。”
“知道了,竺里店三号院403,钥匙藏在门口脚垫下面。”
江悦从江万东哔哔哔的脏话里,捡出两个有用信息,租房地址和钥匙存放处。
“和你妈一个德行。”
“亲妈还是现在的妈?”
江万东被问的哑言。
挂断电话,江悦攥着手机发呆。
她亲生母亲在她六岁那年不幸离世,她爸江万东一年后再娶。
二婚婚礼比头婚热闹,敲锣打鼓邀请各路亲戚。
小江悦捂着耳朵跑去爷爷怀里:“外面的人悄悄议论我是没妈的孩子,还说新妈妈年底生小弟弟,我就会成为爹不疼妈不爱的野人。”
“谁说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爷爷席间质问众人,闹得很不愉快。
神奇的是,从那以后,她周围再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如今爷爷过世,江悦再次痛失亲人,闲言碎语成真,她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野人,就连颗粒如意小挂坠都离她而去。
江悦枕着书包,歪头看向车窗外。
摩天大楼一幢接着一幢闪过,宝马香车一辆接着一辆驶去。
物欲横流的世界,触手可及。
城市华美街景如同幻灯片一般,附着午后两点太阳光线,轮番掠过。
江悦轻轻磕上双眼,昏昏沉沉地睡了去。公交车辆停靠站的提示音,变得遥远又模糊。
光怪陆离间,妈妈迎面走来,她眉眼含笑,梨涡浅浅,温柔似春风。
江悦惊喜,跑过去搂搂抱抱又亲亲,粘人精似的挂在妈妈身上,不肯下来。
身后爷爷笑她长不大,永远是个小奶娃。
江悦猛然回头,哇,最爱的梅干菜烧饼。
爷爷每次卖菜回来,都会给她带,热乎着呢。
小馋猫伸手去够,指尖刚一碰触,温馨画面便似沙堆遇水,轰然崩塌。
她抓了个空,妈妈和爷爷消失不见,转而出现一张少年英俊面容,是出站口偶遇碰瓷的周司铭。
他笑看江悦,双目灼灼炽热。
江悦心脏漏跳,不明所以,没等她细想,周司铭突然由笑转怒,气势汹汹袭来:“你还我城堡,还我城堡。”
他死命地掐住她的脖子,修长的手背青筋凸起,窒息感让江悦无法发出声音,嘴巴张了又张,稀薄空气流进肺里,痛苦得到片刻环节,脑袋逐渐清醒。
灰色颗粒丢了,丢了……
男孩没来。
她放弃挣扎,悲伤涌上心头。
为什么城堡男孩会变成周司铭会出现在梦里,她不明白,眼角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冷气将其凝结成冰,晶莹剔透的冰珠眨眼间又变成猩红色。
红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落下,越聚越多如山一般,推不动,翻不开。
周司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