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
因是初夏,中衣都是薄纱材质,衣下嫣红肚兜若隐若现。
甚至能看见胸前绣着的木槿花,她尴尬的抱着手臂,站在四爷面前。
“四爷,妾身已经把爷觉得不配拥有的东西,都还给爷了。”
“妾身如今身上的中衣和里衣,是娘家带来的陪嫁。”
逸娴想了想,脸上的胭脂水粉,似乎也不属于她。
她又从容走到云母屏风边的铜盆,洗尽铅华。
片刻后,她素面朝天,脸上还淌着水花,款款走到四爷面前。
“妾身知道,四爷厌憎妾身,如若四爷能休了妾身,妾身定感恩戴德。”
看着四爷黑沉的面色,逸娴是真舒坦了。
反正她是不得善终的恶毒女配,干嘛要委屈自己?
她压根就不想和四爷圆房。
今天这一出,她已成功激怒睚眦必报的四爷。
想必四爷今后甚至连福晋正院的门,都不想进了。
真是大快人心。
春嬷嬷颤着手,把着急取来的披风,罩在福晋柔弱瘦削的肩上。
又低声说道这是娘家带来的陪嫁,福晋这才松开挣脱的手。
逸娴攥紧春嬷嬷的手腕,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
“妾身还要去抄经,妾身告退!”
逸娴扶着春嬷嬷的手腕,扬长而去。
书房里只剩满脸错愕的苏培盛。
还有依旧面无表情,不悲不喜的四爷。
苏培盛以为爷会大发雷霆,却见爷竟忽然俯身,盘腿坐在地上。
定睛一看,爷竟然在捡拾散落满地的珠翠。
“爷,奴才来!”
苏培盛跪在地上,帮着四爷把散落一地的珠翠,一颗颗拾掇起来。
“苏培盛,到库房取些金丝线来。”
“嗻!”
苏培盛步履匆匆,从库房取了金丝线,放在爷面前。
蓦然间,他竟发现,方才被福晋丢在地上的藕荷色外袍,竟然被爷捡起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
此刻四爷正盯着福晋衣服上扯断的流云盘扣默不作声。
“爷,奴才这就去找宫里最好的绣娘,将福晋的衣衫缝补好。”
“嗯。”
胤禛手里捧着被那拉氏摔的支离破碎的佃子,看的出神。
苏培盛眼尖的发现,那佃子是福晋嫁过来的时候,爷送给福晋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件礼物。
“爷,这是您和福晋大婚第一年,送给福晋的头面。”
“哦。”
方才那佃子摔碎在地上后,胤禛也想起来这是他送给那拉氏的生辰礼物。
他心内五味杂陈,扭头看了看身后几个上锁的大檀木箱子。
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是他喜欢的小玩意:鼻烟壶,徽墨,端砚,星月菩提,十八子手串。
还有许多他根本记不起来的东西,堆满了四五个箱子。
胤禛在脑海里拼命回忆,却想不起来,他除了那件被摔碎的佃子,还送过什么给她。
“苏培盛,去把库房里的花名册拿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花名册。
再回来之时,却看见四爷正神情专注的修理福晋摔碎的佃子。
苏培盛心中暗暗吃惊,爷这是对福晋上心了。
“爷,花名册在这呢。”
胤禛放下手里修补一半的佃子,伸手翻阅花名册。
翻看许久,又取来细羊毫笔,边画圈边继续翻看。
“按照圈下的物件,每日都给她送一件东西。”
“哈?谁?”
苏培盛挑着眉,笑嘻嘻的明知故问。
“狗奴才,扣半个月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