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并未发现男人身影,对方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能烧水,说明醉得不厉害,这可真是日头打西边儿出来了。
要知道,这些日子白天能见到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柳三春一边惊奇一边将两张床单子泡在大木盆中,随即起火做饭。
前日对方给的钱还没来得及花,所以早饭依旧是清晃晃的竹笋汤。
其实很简单,就是煮一锅水,等水滚起来后,撒一把笋干下去,来回滚几遍,直到笋干慢慢舒展变成软塌塌的笋片,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家里没盐,她这些日子不是粟米粥便是笋片汤,吃得嘴里发苦,脸也浮肿得厉害。
前些日子想去河边抓鱼,可惜一没技巧二没工具,半天没抓着一条,累出一身臭汗,只得放弃。
不吃盐身上没力气,今日怎么也得先去买些调料回来。
柳三春边做边合计,很快在心里列出一张要购买的清单。
汤出锅,外面响起脚步声,不是男人又是哪个。
带着丝竹叶清香的笋片汤味淡淡漂浮在空气中,柳三春转头,露出一个“羞怯”的笑,“郎君回来了。”
明明还是那个破落的小院,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院子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露出夯实坚硬的地面,上面的小石子都被挑了出去,嵌在破损的墙面和茅房,两只缺了口的大瓮摆在院中央,里面满满当当的清水,正接受太阳的炙烤。
晚间洗脸洗脚,泼在皮肤上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右手边,做饭的棚子被布条重新固定好,杜征从住到这里后,从未动过的锅灶碗筷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摆放在矮柜里和墙根下。
他的视线下滑,注意到柴火另一侧,有一小堆竹子。
杜征知道,那姑娘一直都在紧张地瞧着他,所以当他的目光停驻时,对方立刻接话:“郎君,我砍了些竹子,本打算修修棚顶,没找着梯子……”
她当然找不到,因为他搬来后,并未往家中添置任何东西。
看他脸色不好,柳三春赶紧补充道:“是我僭越了,只是整日住郎君的,吃郎君的,若不做些什么,我实在寝食难安,郎君若是不高兴,我就不做了……先来吃饭吧。”
不知怎的,那一瞬间,杜征忽然被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刺痛,仓皇垂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甚至羞愧地想到,自己这样烂泥般的人,当初是怀着怎样“不轨”的心思买下她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更好受些罢了。
对方却将他视作救命恩人,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些。
他真是个很失败的人啊……杜征想,就像污泥里正在腐烂的木根,就应该彻底烂在地底。
柳三春眼睁睁看着这人垂头停驻片刻,忽然掉头就走,她“哎”字刚到嘴边,人已拐出院门,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疯。
以为他是酒瘾犯了,但也不用这么急吧,可惜那碗笋片汤了,只能自己强撑着把两碗都喝掉了。
刚这么想完,门口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声不远不近的呼喝传了进来,“杜老三你给我站住!”
几乎在听清“杜老三”三个字时,一张胖的五官都挤在一处的脸蓦地闯入柳三春脑海,她不由自主往门外走去。
刚站到院墙边,一道身影率先退了回来,正是男人。
“回屋里去。”
她听到他低沉的嘱咐。
柳三春嘴唇轻轻开合几下,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深深望了对方的背影一眼后,听话得走进屋里。
接下来,一场单方面的争吵持续了将近两刻钟。
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破口大骂。
“杜老三你个没良心的窝囊废,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转头赚了银子都不晓得孝敬老娘,你们杜家没一个好东西!老的小的,全是些丧天良的货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