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
太子与和王兄弟二人,身着一模一样的红绸金绣喜服,在宫门口分道扬镳。
江肇昀停下马等候,而江肇晗要继续前行。
江肇晗眼中含泪,是痛,更是愤恨。
虽然规制上,父皇给他的和他皇兄一样,绝无厚此薄彼,但太子在宫中举行仪式,他却只能去丞相府,而且仪式结束就得立刻启程去烜城。父皇还下了旨,在封地的王爷,往后永不得踏入颠城一步,即使是他驾崩,也不得回宫守丧。
行出宫的江肇晗回望了一眼,他的二哥,分明是一个没有身份的贱婢所生的儿子,竟然得了储位,而此时面上仍然波澜不惊、高深莫测。
沿途的百姓欢呼雀跃,祝福声不绝于耳,江肇晗不得不换上满面的笑容,却默默在心中起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看到江肇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丞相府被布置得富丽堂皇。而江年预先下旨安排了宾客,故此处宴席也是座无虚席,并不比宫里人少。
高慬鸢坐于主位,作为后宫之主出席了这场仪式。她头戴沉重的金制华冠,冠上六只凤鸟欲飞,挂垂下长长的珍珠串儿,光彩夺目。
高愉鹭的脸被红盖头罩住了,高慬鸢便看不到妹妹今日多惊艳了。
有些可惜,她不是送妹妹出嫁来的,而是担了男方家长的职。又有些遗憾,今日自己穿着隆重的礼服,竟只是用于见证别人的婚礼。
江肇晗在拜高堂时,看着主位上的高慬鸢,心中几分不舍、几分憎恨。
而行完礼以后,他和高愉鹭就直接启程了。
高勋屹和成氏送走了女儿和女婿,又回到席间招待宾客。
成氏在看到高慬鸢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落了泪,随后睁大了一双眼睛凶狠地瞪她。
高慬鸢察觉到了这道目光,不知二夫人的仇视从何而起,只是冷漠地与之对视,像个局外人。
马车连夜赶路,高愉鹭太累了,尽管有些颠簸,还是很快入睡了。
行至驿站,江肇晗没有叫醒她,借了灯烛,打开了高慬鸢悄悄留予他的信:
“和王:
二月春满楼一事,本宫知悉,
请务必善待愉鹭,如伤分豪,本宫定会加倍索偿。
高慬鸢留。”
他本以为慬鸢是留恋的,刚才她的眼中似是也有些泪水,至少她是爱过他的、天机阁也永远是他强大的后盾,不是吗?
可是现在,她竟然因为那一群低贱的妓子……以为他会对愉鹭做什么!?
他怒不可遏,把信死死地捏在手里,阴狠地看着车上的高愉鹭,拳头都要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