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再追动静肯定不小,但约莫是寻不到了。”
桌案上的灯烛沉静地吐着火信子,火光微微摇曳。
江肇昀拿着箭仔细查看,木杆羽尾,箭头和箭身未刻画标记,似是富人显贵府中公子哥儿玩乐所用,极为寻常普通,难查来源。
他轻轻叹了口气。
青枫蹙着眉头,问:“那主子觉得天机阁阁主写的是真的吗?”
“不知。”江肇昀缓缓摇头。
“那这会不会是和王殿下使的手段?”
“不像。”
“那……”青枫有些茫然,挠了挠头。
“烧了吧,既是没抓到人,这信便无用了。”
“这……”
江肇昀恢复了面上的云淡风轻,幽幽然道:“若是三弟需要偷题、使下三滥的招数才能赢本王?那这天下,他又怎么可能坐得稳!”
理承宫一派从容安然,嘉瑞宫倒是有些紧张。
高慬鸢辗转反侧,睡不着了。于是夜半更衣起来捯饬,带着袖珍罗盘,上了宫内最高的建筑,位于御花园内的方道塔。
凛冬在塔下候着,如有紧急情况,她便拟雀鸟叫声为信号,提醒主子从塔上下来。
弦月西沉,清冷如霜。墨色的广袤天际,星罗棋布,宛若珠饰点缀,闪闪莹莹。
高慬鸢倒不担心自己的前路,只是不知斗转星移,如今能不能算出些新的变化。
她坐在塔刹下的瓦片上,闭上眼睛,回忆各季各时的星图,再抬头仰望,查看眼前星象。
繁星沉寂、安然,并无甚异。也就说明了天地万物井然有序,纵有小灾小难,亦无法挑起轩然大波。
但高慬鸢并不满意。
她再次西望苍穹,月已落,而宫门附近灯火交错,禁卫军换班,看来是子时了,于是从袖中拿出罗盘,罗盘内圈指示方位,外圈旋转可占卜卦象。
今夜紫微帝星极亮,她朝向正北、转动罗盘,试图一窥帝王之卦象。
忽而一阵不寻常的风声传来,面前似有一个由远及近的黑影,吓得她赶忙把罗盘收回。
他穿着的石青色在黑暗中并不显眼,但她的翠烟色不是。
“云……大夫?”高慬鸢声音虽轻,但语气和眼神里,都掩不住惊讶。
“郑小姐?”江肇昀也心下诧异,他本以为塔上有刺客。
她从嘉瑞宫出来倒是未蒙面纱,连打扮也不曾,松垮地挽了两个丫髻,余发散垂下,五官是自然的精致,但添了几分慵懒随性。
江肇昀看了看她,又抬头望向无边苍穹,漫天星辰,美则美矣。
从边关回来的他第一次觉得他生长的这个皇宫也不乏有趣,虽然郑晓运大将军统领禁卫军,但郑小姐大半夜居然在宫里坐着?
高慬鸢还有些缓不过神,忆起前几日在乐安园的偶遇,此人武功了得、医术亦不凡,那么……“云大夫莫不是任职于宫中?”
江肇昀眉梢微挑,但仍泰然自若,顺势应下:“在下太医院医丞,云姜。”
他现在还不便承认自己的身份,毕竟二月初二才回宫,但与眼前人是正月十五就见过的。
高慬鸢恍然,语气更温软了道:“原来是太医丞。听闻孩子们的毒已经都解了,多亏云太医了。”
“份内事。”江肇昀坐得板正,顿了一顿、又说:“还要谢谢郑小姐的慷慨大义。”
“小事。”高慬鸢淡然一笑,颇有几分娇羞。
“那夜……”他缓缓开口,音色朗润。
“啊?”冷不防被问这一句,她怔得圆睁了眼睛,语气惊愕。
江肇昀兀自平和,“不知郑小姐可还记得上元夜?”
“哦。”高慬鸢冷静了一些,刚才想到了乐安园与他交手的那一夜,差点就以为他发现是她了。不过心跳得也没有慢下来,毕竟,她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