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恍神,这辈子,原来是她不要他了。
再一打听,才弄明白,原来不是因为她记得上辈子的事情,而是因为她心中有了旁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七皇弟。
他看着暗卫送来的情报,写七皇弟因为是太师门生,与她青梅竹马,本待今秋就议婚——而他,是因为某次夜宴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甚至故意把七皇子弄去镇守西南,无招不得回京。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也从未想过为了她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有自信,他这回一定要好好对她,他不怕不能赢回来她的心。
三日回门的时候,太子殿下还格外亲切地叫应太师爹,叫姜夫人娘,把底下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世他没有沉溺在党争倾轧里,而是早早地派人把摩罗国至宝三千血养到了东宫,还叫人想法子多养几棵。
同样的坑跌倒一次决不能跌倒第二次,他还暗戳戳把四皇子罪证揭发,慕容家的四小姐也被连坐处死。
他在朝中周转,想方设法把应祁封了个安国公,让他享爵位养老去了,不能再在朝中掀起什么滔天巨浪。
毕竟是上辈子做了十几年皇帝的,处理各类事宜已经手到擒来,他比上辈子更加沉稳,更让人赞叹乃是明君之选,紫薇降临。
父皇那里更是放开了手。
可唯一不让人如意的就是他的东宫。
初元二十年的冬季格外寒冷,他每个夜晚都是一定要去锦宁殿歇息的,只是再不会有一殿烛光等着他这个未归人了。
他这日应酬臣僚而格外饮了几杯,回来时有些醉,还是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去叩锦宁殿的门——是了,人家连门也不留的。
只这次怎么也没人应。
他立即就着急了,顾不上什么守礼一脚踢开了门,里面空荡荡的,守夜的小丫头被惊动揉了揉眼睛,惊呼:“呀,娘娘呢!”
哪里还有应大小姐的影子。
他心中涌上一番恐惧,吩咐了颐朱去安国公府看看,又立即叫影卫去找人。
结果竟然是她半夜睡不着去了后山,一脚踩空崴了脚,在半山道上没法儿动弹。
他寻到了那个山道上时她正兀自揉着脚踝,蒙蒙的天光,惨白的雪夜,她裹着的大氅已经散开。解开了鞋袜揉脚,自然要露出一段雪白的脚腕,他看得心疼,二话不说上前把她给结结实实搂在怀里。
“遥遥,你若不想见我,我下回晚上在锦宁殿外头歇息,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么?”
她半晌没吱声。
他以为是他退让得不彻底,正待要说“那我去东书房”,寂静中忽然有低切的呜咽。
他一怔,连忙低头看了看她,她的小脸冻得通红,她的星眸也蒙着水雾,泪珠子沿着脸颊直淌,他手忙脚乱地要揩她的眼泪,半晌,也没有人说话。
他叹息一声,抱起她下山。
下山的路是这样漫长,雪此刻消停了一会,没能沐雪共白头,少不得让太子殿下心中难受。
长长的寂静里,他忽然听见她哽咽开口:“殿下,你做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知我心里是有别人的。”
他沉默着,回想起那些仿佛还在昨日的往事。他不想再当那个没良心的负心人了。
他这一世能回来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哪怕她再恨他。
但她执拗的眼神盯着他时,他说不出太多的借口谎话,他只微笑着说:“但我心里只有你,我喜欢你,所以对你好。”
她说:“那假如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就要把我扔了?”
他一愣,难道还会有不喜欢她的时候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是能不喜欢,他何苦在上辈子做了十七年的“和尚”,还郁郁而终,叫人笑话死了。
他摇摇头:“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她伏在他胸口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