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怀着这样的美梦就要沉沉睡去时,耳边再度响起那道冷冽又急切的声音:“你敢死!你敢死,朕就敢杀了你应家满门!”
“来人啊!”
大约是对唯一眷恋的忧心,我残余的意识告诉我不能偷懒了,也让我努力地去抓那团暖意。
可是,可是好痛啊。
又痛又冷。
甚至没有力气去号啕大哭,只能默默地流眼泪,哭得眼睛疼,哭得眼前几乎都是血色了。
“不生了,以后咱们不生了,就他一个。”那声音瞬间软下来,仿佛还带着浓浓鼻音。
……
等我听见一道嘹亮的啼哭后,像所有的劫难悉数过去。
我也能安然地睡去了吧。
好累。
有贺喜的声音响起,但那都不重要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抱走。”
“别,……”我挣扎着吐出来一个字,却几乎消磨了所有力气,嗓子哑得厉害,在斗室喧嚷里几不可闻。
“他吵着你休息了,先让乳娘抱走,你休息好了再看。”温柔声音传来,让我安了安神。
可我不想他抱给蔺尔玉,我不要!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给她,不要……”
我哭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理着我发丝的手指顿了顿。
旋即额头似印上什么温热的物什,蜻蜓点水一般。
斗室寂静下来。
……
我清醒过来时,发现我不仅没有死,还生过了孩子。
但倾归捧月全都欲言又止地看我。
我不明所以,问她们怎么回事。她们咬着唇不敢言语。
“主子……”
“……”捧月红着眼圈找来了一封圣旨。
“……诞育皇嗣有功,晋为贵人,迁居昭阳殿;然护佑皇嗣不力,险酿大祸,着尔禁足三月,自省己身……?”
“……孩子呢?”
倾归捧月“咚”地跪下,伏低了头,我心中警铃大作,只听捧月颤声说:“小殿下已被送去……”
“送去哪?”
“朝阳山雍明观。”
我心中最后那根弦,断了。
“是小皇子?陛下为他取名了么?”
“取了,小殿下单名一个‘珏’。”
我目光穿透重重宫门,想看一眼我历经苦痛诞下的孩子。
可却没有机会。
珏,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