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夜风带着寒气吹过来,我拉住倾归的手,幽长宫道一眼望不到边,甚至于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是第一回觉得孤独无助,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偌大的天地里我渺小若蜉蝣,此时,我竟没有一点办法。
走到哪里了,这样久了,后宫都快转了个遍。
我抬头看了看路,却猛然看见眼前这座宫殿,那苍劲有力的“昭阳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怎么走到这里了。
一瞬失神。
揉了揉眉心,说:“倾归,咱们去别处再找找吧。”
倾归还在絮叨着:“主子,这间宫殿不进去找找么……”
我摇了摇头,说:“她不会在这里的。”
“主子怎么又这么肯定,奴婢都快猜不透您心思了……”
我咬了咬唇,直到好像齿间染了腥咸,才淡淡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猜的。”
“昭阳殿里恩爱绝”,算是……故地重游了吧。
倾归突然掉头往那里跑去,我没拉住她,只听她说:“万一呢,万一捧月在呢……”
我顿在门口,望着那副匾,恍然觉得物是人非。
我还是迈不进那里。仿佛有无形的鸿沟,让我被拦在此岸。
是弱水三千,鸿毛不浮。
是忘川之水,旧情难续。
经年积满尘灰的宫门被倾归推开窄缝,透过这窄缝勉强能看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今夜没有皎洁的月光,不过繁星满天,时不时还有未央宫的哭声绵绵不绝,像春夜的鬼哭。
倾归的身影在不远处停了停,朝我说:“主子,这宫里怎么没人呀,漆黑的,……主子,会不会有鬼啊!”
我说:“应该不会有鬼吧。”
“奴婢听说,宫中有些宫殿死了人,冤魂不散,夜里就会出来……”
我无语了一阵,低声说:“她又没死。”
“啊?主子您认识这昭阳殿的旧主?”倾归憨憨地问了一句,又自言自语说,“对噢,主子资历这么老,当是认得的,嘿嘿,奴婢傻了。”
我认识。
我还很熟。
不就是我自己么。……。
“主子当真不进来么?这宫殿好漂亮啊,比咱们云芙苑漂亮,还种满了花,主子,您平日最喜欢花花草草的了,真不进来看看么?”
倾归好像进去宫殿更深处,我已看不见她的影子了。
我慢慢挪到台阶旁,拍了拍灰坐在第三级汉白玉石阶上。
星光落满了身,大约是骤歇了身,困意阵阵,我打了个哈欠,手撑着腮无趣地盯着对面宫墙斜逸出的一枝雪白梨花看了半晌。
胡思乱想着我这后半生可还能住这么好的房子,睡我那张又软又热的大床,盖我那条又暖和又丝滑的被子,拥有一张通透明亮的八尺高的水晶镜子,养一院子花鸟虫鱼,满墙贴着名家字画。
呵,肤浅的女人——但我这个肤浅的女人就是喜欢这套。
冷不丁从胡思乱想里脱出来,沉夜寂静,只剩下未央宫的哭声。
一声又一声。
倾归怎么还没出来。
这可是在我眼皮底下,难不成也丢了?
昭阳殿有那么大么?
我疲倦地站起来,拍了拍灰,想了想还是进去寻她。
“倾归?”
静谧。
我跨过门槛,到了庭中。
没想到这里久未打理,竟草木蓁蓁,繁花似锦。
种满了山茶花,是我喜欢的白山茶。
“……倾归?”
这里地形的确有点复杂,我那时在这里也经常迷路……
……
十二连廊廊腰缦回,我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到了一处回廊,这里正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