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花?”
一个字,霎时止住了蔺尔玉的喧哗。
庭中刹那死寂,惟余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转身,一愣,不动声色似的闲庭信步般走到我身侧,将伞向我这里偏了偏,我一退又避开。
“花状惨烈,风雨所为还是人为,可说不准。”
他说道,不动声色又向我走了一步。说着转过身负起左手——负起的左手则在背后狠狠抓过我的手腕,让我逃不开身。
他不许我走。
呵……
可我现在全然都是抵触,不想碰到他,也不想离他很亲近,使出浑身的力气想挣开他,我越挣他攥得越紧,甚至手腕那里都浮上一层粉红。
“臣妾疼……”
那手也没松开。
那边蔺尔玉说:“臣妾命人看管照顾着,风雨如何能摧残它,定是,定是有人……”
她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我看不见沈重因的表情,他沉默时,是在心疼么?
“……”
“都起来。跪在雨中,是要全宫都染上风寒?”
窸窸窣窣的起身的声音。
唯有蔺尔玉还倔强跪着不肯起来,哭诉说:“皇上不肯替臣妾做主吗……”
沈重因说:“花对你而言真那么重要?”
蔺尔玉目光忽然越过他落在我身上,目光闪过一瞬狠厉,我通体一寒,便听她哭着说:“臣妾没了孩子,如今只消养些花草度日,说来是花,便也如臣妾的孩子一样,……皇上,皇上还记得臣妾当年的孩子……那时候他比应选侍怀的月份还要大几个月……”
我冷汗直流,愈想挣脱,愈是不能,疼得几乎要掉眼泪。
噩梦一幕一幕重演。
我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这时我忽然听见极轻的一声:“你要不要朕查?”
我心想若是查岂不得查我头上,不得行,于是摇摇头,突然想起他背对我看不见我摇头,正要出声,已闻他发话:“不必查了。”
蔺尔玉梨花带雨,神情凄绝,声声如诉:“皇上……今日是臣妾养的花不明不白地没了,明日会是什么呢……”
沈重因兀地笑了声,温和说:“堂堂中宫之主,母仪天下,你可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样子?明日?朕倒是愿意遂了你的未雨绸缪,——不想坐这个位子,自然有别人想坐。”
“……”蔺尔玉失语,愣在原地。
“……还不起来么,皇——后——?”
她擦了擦眼泪,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被旁边侍女含歌虚扶一把,装出那般“无可奈何委屈得不行又碍于皇上的话只好委曲求全”的样子,强笑说:“是,是臣妾失态了,今儿阖宫都在,臣妾也早备了宴席,虽说花是没得看了,但,还望各位妹妹,……还望皇上赏脸……”
做戏高手。
我压下心头隐痛。
但凭她们说什么便照做,毕竟这里哪有我说话的份。
他还没松手。
沈重因真是把喜怒无常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会儿又已换了温和帝王的样子,闲言道:“既是如此,留下也未尝不可。”
第三步勉强成功。
按照我跟窈贵嫔“献策”所言,此时她该努力靠过来并告知皇上她的庭院中也栽了牡丹,若是不弃可往赏玩。
我频频向流烟使眼色,流烟表示明白,不一会儿这窈贵嫔便扭着腰过来了。
她腰都快要扭断了……
一群后宫果真是以沈重因为圆心,簇拥他行走。我自觉混在宠妃中间不太妙,想走,他至今不松手,导致很尴尬的是他左手抓我左手。
非常别扭的姿势。
“皇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啦,皇上也是来瞧瞧姚黄魏紫么?”
我不知第多少次想挣脱,脱不开啊。
他声线染有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