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方乱作一团的人们。
凤皓萱哭喊着:“陛下!陛下!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啊……”
我没有表露什么,只是装作惶恐的模样,在殿里金柱旁故作无措地绞着手帕,还适时皱皱眉捂着嘴。
皇后面色凝重地说:“来人,扶贤妃到偏殿去候太医。”
其他人得候审,我默默跟在娆御女后头,她紧张兮兮地回过头跟我说:“应答应,这贤妃娘娘的孩子可还能保住……”
我装得惶恐道:“贤妃娘娘对陛下一片赤诚,宴会献舞终归是有风险的,大约,大约也确是如此了罢……”
娆御女看了看我肚子,叹了口气,说:“唉,只怕贤妃娘娘会伤心得很。”
我心里有数,凤皓萱失了孩子,势必会觉得我还怀着孕在后宫里头格外刺眼。
我淡淡笑说:“陛下圣眷正浓,贤妃娘娘不久该又有孩子的。”
低位嫔妃不得入偏殿,我便同一干常在贵人选侍御女们立在殿前,今晚的雪落得急,北风卷地,吹散雪花如絮。
倾归替我撑着伞,这档口儿饶是话多如倾归,也不敢说什么话。
寂静得只有雪和风声呜咽。
那偏殿里灯火通明,皇上皇后一干人全在里头,太医也进去了。
我觉得有点冷,抱了抱胳膊。
突兀传来凄厉哭喊,我们晓得贤妃的孩子确确实实是没了。
我看见沈重因走出来,面色凝重,他抬眼,目光直接找准了我。
“惠贤妃不慎小产,各位引以为戒。”他淡淡开口。
众人道是,我也福身道是,听到他起驾离开通明殿,我才起来,看了看仍然灯火通明的偏殿,又看了看他离去的长廊,心下还是止不住地凉起来。
即便是盛宠的惠贤妃也留不住他脚步。
回宫的路上,这雪愈发大了。
嵇芷明与我顺路,她便跟我走在一起,说了几句闲话。
“应答应,我总觉得这事可不简单,你说,会不会是哪位高位主子……”
我抵着她的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娆御女这话可说不得。”
她睁大眼睛,低低道:“此前娘娘便常说,贵妃对她有些偏见;那时我还不以为意,可今晚贵妃娘娘告了假不曾来,想来,一定有什么蹊跷在里头!”
我连忙道:“这话,嫔妾可全当没听见,御女也莫要同别人说了!”
但我心里想的却是这可真是天上赐下来的顶好的替罪羊。
同这娆御女在路口分别后,倾归搀着我像把我当成了磕碰不得的瓷娃娃般,我笑说:“倒也不用这般小心,让别人瞧见了,还不得说我矫情?”
倾归讷讷道:“一个好生生的小孩子没得那么容易,奴婢可得仔细着您些……”
我们刚转过路口,一道颀长黑影伫立在伏莘宫门口的阴影下。
倾归吓了一跳,我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