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惜禾那个假期学习劲头相当足,最终以吊车尾的“好”成绩考入重点班,跟稳坐第一名的顾屿首尾相望。
付惜禾房间书桌的一角贴着不知打哪儿撕的顾屿一寸黑白照,秘密偶然被母亲发现,她为此找了顾屿,希望他能帮忙督促女儿的学业。
是以后来顾屿待她的所有不同皆因一诺千金,与她付惜禾无关。
付惜禾依然记得获悉实情时自己的心情。
有点可笑,还有点可悲,整整一年她所以为的心照不宣竟全系一场乌龙,从头至尾都是乌龙。
顾屿在学习上予她帮助如此,她在书桌上贴顾屿的小像亦然。
十七八岁的孩子已足够大,付惜禾看似洒脱实则相当细腻,那时已窥见如若继续留在祝家自己的结局。
她是喜欢顾屿没错,但她不爱念书,不爱拘束,天性使然,不会因任何人改变。她会努力学习,绝非母亲以为的为能跟顾屿分到同一班级而奋发图强,而是她想逃,要做一匹野马,必须创造自己的草原,在前路茫茫的十七岁,她需要一个足以养活自己的未来。
至于那张一寸照,不过临考拜考神罢了……
高考后,顾屿答应跟她在一起约莫也是他有闲而她有意,一拍即合,天时地利赶得刚巧,唯独无关人和。
付惜禾收回思绪,继续说:“但顾屿是个家教很好的人,即便他没那么喜欢,也会对女朋友体贴温柔,这是他性格使然,跟我没什么关系,至于你说的‘还有意思’,他有时确实会对我关照几分,可能以为我这些年过得比较惨吧。”
爱意过剩的人偶有“扶贫”冲动,不算稀奇事。
顾屿有话跟付惜禾说,围着小饭馆找了一圈总算见人,刚走过去就听了一耳朵混账话,想都没想即往墙后一倚,“家教很好”地听起墙根。
“那你对他呢,你还喜欢他么?”听过付惜禾的解释,贾灿灿明显高兴了许多。
付惜禾不能说喜欢,可在这事上她不想骗人,于是只说:“当初分手是我提的,你说呢?”
“也是,”贾灿灿嘿嘿笑:“要是喜欢,哪舍得提分手?”
要是喜欢,哪舍得提分手……
付惜禾低头苦苦一哂。
“那惜禾姐,我喜欢顾屿哥,”贾灿灿双眼晶亮,勇敢和坦荡如光流动,“我可以追他么?”
“祝你成功。”付惜禾只有微笑。
贾灿灿蹦蹦跳跳走远,与她截然相反,付惜禾一颗心湿漉漉的。
头顶烈阳高照,她偷偷给自己下雨。
顾屿的心情也不大晴朗,准备好的话终究没说,一个人默默退了回去。
不知是终于放晴,还是因为周末,在“野生钓鱼地”垂钓的人还挺多,一个个把自己捂得比养蜂人严实,汗水晶莹发光,依然乐此不疲。
付惜禾在他们周围转了几圈,一会儿看看桶里的鱼,一会儿没事扯几句淡,心上潮湿被烘干不少。
情绪不高时就应该出门,总有风景跟路人能治愈你,这是付惜禾大学四年做兼职导游时悟出的开心小妙招。
世界这么大,总有开心事,如果自己没有,看看别人开心也挺好的。
晚上回到宾馆付惜禾身心俱疲,冲了个战斗澡直接上床,她阖眼躺了许久,疲惫却在逐分逐秒从大脑褪去,始终紧绷的那根弦越来越清晰——贾灿灿还没回来。
这丫头动作够快,一下车就把顾屿叫走,说是初来乍到不熟悉,让他这个东道主带她转转。
真是糟透了,干嘛让她旁观他俩谈恋爱?
心绪正自跑马,手机突然“滴”了一声,付惜禾急需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捧起手机如遇救星,意外收到了顾屿的好友申请。
顾屿的微信名就叫“谷雨”,头像……
他的头像是一株披着夕阳的禾苗。
付惜禾不想承认,那一瞬间她心跳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