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散漫地捣鼓他的新手机。
徐晏明的昵称是原始的默认名,许园改昵称备注时,有点无从下手,连名带姓好像不好,叫老公更不行,想了想,最后改为徐教授。
放下手机,许园剥了个橘子,仔仔细细将橘子面上的白色橘络一点点撕下,伍美珍看见了,告诉她说这橘子的白丝是可以入中药的,吃了也没事。
许园笑笑,“还是撕干净吧,这样口感好,”撕完把橘子掰开对分成两份,递一份给伍美珍,“伍阿姨,吃点橘子补补维生素。”
伍美珍乐呵呵地接过去,掰开一瓣瓣慢慢吃。
许园坐在一张木椅上,回头找背后的徐晏明,将手里的半个橘子一分为二,递一半过去,“老公,吃橘子嘛?”
徐晏明的目光从手机里抬起来,落在许园白皙细腻的手上,想拒绝,抬眼看到伍美珍期盼的眼神,他把橘子取了过来,含进嘴里,慢慢吃掉,口腔里酸中带甜,那点酸和甜慢慢蔓延至心底。
后来,画风突变——
许园拿手机跟伍美珍在分享短视频里好笑的段子,两个人笑得前俯后仰,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女,徐晏明反而像个外人,或者说像个不受待见的女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剥橘子,不停给两位女士投喂。
医生下班之前,徐晏明悄悄去找医生一趟,想了解伍美珍的病情,医生调出联网系统里的病历,乳腺癌晚期,告诉他目前的情况可能最多就剩半年的时间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尽量让病人开心度过最后的时光。
徐晏明黯然退出来,一个人默默到安全通道坐了会,就直接坐在楼梯上,长腿越过两级台阶大喇喇敞着,手肘支着膝盖,手指按压着额头和突突跳的太阳穴,不知不觉间,眼镜镜片似乎沾了水气。
伍美珍的确很要强,都病成这样了,晚上还不让人陪,非把两个年轻人轰走,让他们回家去好好休息,别跟在医院耗着,反正也帮不上忙,这里有医生有护士管着,她出不了事。
许园和徐晏明吃过饭回了家,徐晏明恍惚地坐到阳台去闷头抽烟,许园看不过,终于在他连续点三支烟后,泡了两杯茶带过来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他。
她坐下,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提醒他吸烟有害健康,容易得肺癌。
徐晏明弹烟灰的手一顿,抬眼瞧她,幽深目光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垂眼把手里的半根烟摁进了烟灰缸。淡淡烟草味氤氲在空气里,许园看着他摁灭烟火的动作,心头一点愉悦受用。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坐着,各自伸目光遥望这个城市的夜景,空气里微微闷热,客厅空调的冷气一阵阵飘出来,背后阴凉舒爽。
徐晏明端起茶喝两口,杯子放回桌面,手虚虚圈在杯外,忽然开口问:“你和伍女士是怎么认识的?”
许园一口茶含在嘴里,听他问话,边回忆边慢慢将茶水吞下,未开口倒先笑一下,“说起来还蛮好笑的。”
“那时候我身上没钱,穷得快吃不上饭了,然后有一天,很偶然地在房东的群里看到一张截图,截图里的内容,是伍阿姨在一个相亲群里为你找对象。就这样,我联系上了伍阿姨,伍阿姨也相中了我,还带我去见了吴居士,经过吴居士点头认可后,伍阿姨就把我带回家了。”
许园说着自己先无声笑起来,徐晏明也听得发笑,果然是他老母亲的做派,他低头笑着,又侧头看许园,追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许园说犹豫一下,“然后伍阿姨就开始操办结婚的事了。”
徐晏明目光沉沉压在许园脸上,“那你就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压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许园有点心虚,讪笑一下说:“我就想、把这当成一份工作就好了啊,而且伍阿姨对我很好,无可挑剔,直到……”
“直到我醒过来,”徐晏明忽然抢着接话,态度又有点倨傲呛人,“坏了你的好事,是吧?”
“……”
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