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音没有抽回手,她弯着腰,关心地看着躺在值班床上的谷阜。那一刻,谷阜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两年前,回到他们没有一点隔阂的时候。
他捂了捂眼,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送你回家,好不好?”陈嘉音问道。
谷阜深吸一口气,掩好眼中过于浓郁的情绪。他点了点头,起身收拾自己。
“好。”他应道。
到了停车场,陈嘉音接过钥匙,坐到驾驶座。问清谷阜家的地址后,她在导航中输入目的地,将车稳稳地驶出。
一路上,谷阜歪在副驾驶,一时阖眼,蓄出一点精神后,又睁眼看陈嘉音。
路过一家超市时,陈嘉音转过头来问他,“家里有没有小米?厨具呢?”
谷阜一时没有听清,“什么?”待陈嘉音重复一遍,他答道,“没有小米,厨具是全的。”
陈嘉音在路边停车,很快买回一包小米。
谷阜家面积不小,套内约有130平的使用面积。饭厅与客厅贯通,组成气派宽敞的横厅。客厅往外是朝南的露天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见远处的江景。
陈嘉音称赞一句,“房型不错。”
谷阜被她推入主卧休息。
吃下退烧药后,因心中高悬的郁结暂解,谷阜听着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动,只觉心中安定,随后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谷阜只觉身上一会热,一会冷。意识恍惚间,一道轻柔的女声唤醒他,“谷阜,退烧药失效了,再吃一颗。”
谷阜听出她的声音,喃喃道:“嘉音,你来了?真好。”他挣扎着想要抱紧陈嘉音,可不知是他病了,实在没力气,还是陈嘉音挣开了,他跌回被褥时,怀中虚空一片。
后来,像是有冰凉的毛巾敷上额头。
等他从浮浮沉沉的梦中彻底醒来,飘窗再次投入阳光,已是第二天。
这时,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清脆声。谷阜侧过头,看到床头柜放置的玻璃杯与退烧药。他退去脑海中残存的半分茫然,眼中愈发清明——所以,昨天的一切不是梦,陈嘉音带他回家,又留下来照顾他。
谷阜本想立时走出去。可他昨日出了许多汗,一身睡衣已被捂得有气味。他拿来一身新的家居服,顺道洗了个澡。
等他吹完头发,一身清爽地走出卧室,陈嘉音正好将熬煮许久的小米粥端上餐桌。她侧头看到谷阜,笑了笑,“烧退了?来吃早饭。”
小米粥本是无味,可谷阜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香最甜的粥。等他刮完碗底的最后一勺粥,陈嘉音接过碗,放回洗水槽。
谷阜跟过去,停在厨房门口。许是一夜照顾他的缘故,陈嘉音的面上有显见的疲惫。她额前的发垂下,遮住温柔至极的眉眼。
谷阜忍不住走过去,帮她撩开碍事的额发,并劝她:“嘉音,过会在家里睡一觉。”
却是同时,陈嘉音转过身,直直地望着他,没有一分躲避,“谷阜,”她的声音轻柔,全然不像正在说绝情的话,“今天,你我好好告个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