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娘,你家豆子怎的这般乖,连你洗衣裳都要守着哩!”郝大娘手上不停活计,余光瞧了瞧旁歪着头安静坐在溪边草地上啃着馕饼的豆子,对着岁语道。
岁语不好意思的笑笑,实在不是豆子乖,是她说了好多遍,才勉强不闹她。
“哎,要我也有这么个伢子就好了。”一旁正用捣衣棒捶打衣裳的兰姨也只是瞧着豆子看,那模样真真瞧得能把人心融化。
“全安家的,知足吧,不是丫头哪能安生留在你身边,”在兰姨旁正拧着衣裳的胡婶接茬道,“你那小闺女是在说亲了不,定了哪家的?”
“还早呢,八字都没一撇呢!”兰姨摇了摇头,叹了一句,“哪那么容易,合心意的不好找。”
“慢慢来吧,你那小闺女谁见了不说一句水灵,是得好好挑挑,可不能就随便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胡婶劝道。
“不过说起水灵,豆子娘,你不生个丫头子可惜了呀,这容貌,啧啧,连我这一把老骨头瞧了都欢喜。”郝大娘直接对着岁语道。
岁语本是听着别人闲聊,这话题却引到了自己身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怎么说话的,男人都不在家,你叫她跟谁生去?”胡婶话音刚落,岁语就听到了打趣的笑声。
“豆子娘,实话说,想你家男人了没?”兰姨突然凑近,问着岁语。
岁语的脸一时由红转白,又从白转红,低下头去,来这快五年了,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么直白的打趣。
“去去去,见人都跟你这般脸皮厚的吗,”正当岁语心里感激郝大娘解围时,只见郝大娘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不用难为情,咱都是过来人,懂得都懂,再说孩子都生了,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呢?”
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岁语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时豆子也喊了起来,“想,想,豆子想,”更是让笑声传得更远了。岁语不禁捂住了脸,真是羞死了。
“豆子是不是也想你阿爹了?”兰姨招了手让豆子过来。
“阿爹?”豆子扑闪着咘灵咘灵的大眼睛,只是用手抓着小脑袋,“爹,爹。”爹是谁呀,他想起来了,祖祖跟他说过的。
“瞧,豆子都想了。”旁人打趣道,豆子不明所以,只是跑到岁语身边,用手掰开了她的脸,指了指刚坐着的草地上掉落的饼渣,又舔了舔手指,“豆子还想吃。”原来豆子的想是这个意思,岁语不禁哭笑不得。
“豆子娘,快回去,”这时几个乡亲着急着,瞧见她浣衣,赶忙过来,“别洗了,你家里可来了好多人。”
好多人?岁语心有疑问,但不敢耽搁,只是还有几件只待漂洗的衣裳,实在来不及。郝大娘看不过,“赶紧回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几件我帮你洗,洗完待给你送回家去。”岁语连声道感激,端起已洗好的木盆,招呼着豆子便急匆匆赶回了去,只剩几个女人在那里闲聊着。
岁语端着木盆,又看了看屋子,却是没走错,只是这人,是不是多的过分了。只是光门前,便站了至少十几个人。豆子瞧见这么多人,竟然也有些人来疯的模样,岁语眼错一会,小人儿便钻了进去,岁语不禁摇了摇头,正常的孩子见到这么多人不是应该害怕才对吗?
这时,一个站着的人注意到了她,走过来,对着她抱了一拳,“这是嫂夫人对吧,早就听说嫂夫人了,今天一见,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人也过来了,同样的流程,只是见她端着木盆,忙上前帮她拿了过来,还不住埋怨刚才那人,“没看嫂夫人端着木盆吗,这般没眼见,怪不得现在还只是个什长。”那人也不服气,“什长怎么了,老子手下还管着十个人哩!”
两人的争端也很快被不断过来的人打断,你一言,我一句,岁语都快被淹没在这声声的“嫂夫人”了,想了半天,只有一种解释,他回来了,是她那未谋几次面的夫君啊,她刚被打趣完,他怎的就真的回来了。
岁语不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