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盐行门,岁语便瞧见了豆子安安静静趴在桌上逗弄着香包老虎,心里本是一阵安慰。豆子也见着了岁语,嘴里喊着娘,股溜溜便从长凳上挪了下来,这时一阵风出来,落在桌上的香包老虎便被吹到了路中间,豆子见见岁语又见见香包,犹豫了会,小短腿就奔到了路中间,小手刚拾到香包时,让岁语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一匹马发了狂似的往这边跑来,岁语不住喊出声,只是豆子刚拾起香包,吹了口气,小手不断给它抹着,见着岁语再喊,以为是要他过来,便伸出手,跌跌撞撞朝岁语走来要她抱抱。不过十尺不到的距离,岁语眼睁睁看到了那匹马即将飞将过来,蹄子就要落在豆子身上。事后她想起,总是觉得惊惶却又懊悔,惊惶是真叫她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在那一刻,她只感到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而懊悔,则是她自悔于为何她没有再最后一刻冲将出去护住豆子。
马的嘶鸣声震耳欲聋,凄厉嘶哑。孩童的哭声随即响起,岁语见状,忙冲将出去,抱着刚蹲在地上的豆子退回了街边,给他翻看了身子,还好没受伤。豆子只是傻傻看着刚掉落的香包,用手指着,嘴里不断念着虎虎。岁语只得返回去拾起香包,塞到豆子手上,给他抹着鼻涕眼泪,不住安抚着。这孩子,显然是被吓到了,不要说他,就连岁语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刚才的情形快的她都没看清,本以为蹄子就要落在豆子身上,只不知马突然嘶鸣一声,四脚腾飞,一个声音传来,“蹲下!”,马竟直直从豆子身上跃将过去,真真是险极,就差那么一点。豆子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只是见天上飞个什么东西就从眼前过去,嘶鸣声长啸,又看清后是那么大于他相比像小山一样的马后,呆愣了一会,香包从小手上滑了下去,整个小身子蹲在地上,才开始哇哇的哭将起来。
岁语心疼坏了,抱着豆子不住的哄着。这时,眼前出现了来人,是一个头绑扶额身着穹灰色暗绣螭虎纹长袍的男子,大约三四十岁,腰间别了七事?韘,他的右脸颊旁有一道长约两三寸的疤痕,与他刚毅的面容一衬,更显凶了。他看了看岁语怀中的豆子,只一句,“孩子没事吧。”
“多谢大人,刚若不是大人相助,这孩子不定会怎样。大人不仅救了这孩子,也救了民女,不,小人一命。”岁语抱着豆子想跪下,只是被他拉住了,随即他又抽回了手。
岁语瞧着不远处被拴在一旁安静下来的马,心里还是一阵后怕。第一眼时,她是有点怕他的,但一想到刚是眼前这个人及时勒住了马,救了豆子,心里便只剩下感激。
路上也飞奔了来一个如他差不多打扮的男子,只他身上的?韘只带了五事,一到眼前,便朝着眼前人屈下一条腿跪着,手上抱拳,“属下来迟,望校尉郎恕罪。”
“任守平,任都尉,尔竟也知来迟,军马奔驰于街市,是何道理?”
“是,属下失职,属下之妻弟欲想去邻镇探亲,苦于步行甚是遥远,我便做主借了他一匹马,没想得军马受惊,冲撞路人,实属不该。”
“军马也是可以随便借的吗?”
“属下有罪,愿受惩罚,只属下之妻弟随军久矣,只是思乡情切,是属下知错。”
“本就是你错,回军领二十军棍吧。”
“是,多谢校尉。”
只是这冷冷的威压,不消说岁语,连豆子也只是紧紧攥住了香包老虎,呆呆看着他们,甚至忘了哭闹。
眼瞧着他们要走,岁语鼓起了勇气,喊住了救了豆子的那个人。
“何事?”他回头。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人家贫微薄,拿不出好礼相赠,若大人不嫌弃,可否亲至小人家,定当好酒好菜招待。”
他淡淡看了岁语和豆子一眼,只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不必。
岁语瞧着他走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些熟悉,熟悉在哪,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单纯的凭感觉。可是啊,岁语啊岁语,你怎么可能认识当兵的呢,而且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