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大比场。千家宗门齐聚,各大掌门高坐层层蜿蜒的阶梯,神色冷漠看向下方玉盘上对峙的各家弟子。
每二十年一回的虞山大比是各宗弟子扬名的机遇,但在掌权者看来,亦是夺利的最好时机。
他们不在乎底下弟子与其家人的死活,亦不在乎所谓的脸面,只要对本宗门有利可得,那什么都可做。遂是底下弟子拼死相搏,上层掌门却百年如一日开着金银场,拿弟子的性命做博弈之棋,或许仅为求得一柱筑基香。
不过……
“听闻新生的红花宗……今年未结盟,独自下场啊。”一位老者捏着黑色棋子,眼中精光一闪,轻声呢喃。
他身边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一张脸冷硬而刺目:“她偏要不识好歹,早与她讲,只需浪费三名得道弟子便可踏进高层阶梯,哼,结果,还不是自讨苦吃。”
他口中发所说三名“浪费”,自是要那三名弟子在大比打“假赛”,好让他们暗度陈仓,从与其他宗门的博弈中获利。
“有理想、正义,是好事。呵呵,年轻人。”老者意味不明地扯开嘴角,垂眼望向鱼籽般拥挤着小门派的底层阶梯,“下一场,便是你宗与红花宗的比了吧。”
那底层,一红衣女子懒散地斜靠在木椅上,流水般的墨发淌在上面,纵使神色薄凉,双目却好似天生含情,流转之间,硬生生衬着一层阶梯都明媚了起来。
便是各高处掌门往下一瞧,第一个入目的也不是各家弟子,而是这身着红衣的无极宗掌门——纪访风。
她身边簇拥着几位面色冷峻的修士,面容坚毅,宛若磐石,虽才即弱冠,身边却呈结丹之气,端是前途无量的模样。
任谁也不清楚,纪访风的耳朵都快被这几名高层眼中“天赋异禀”的弟子磨出茧子了。
“宗主,您当真将红、红花宗这个名字报了上去?”距离他最近的宗思承抖着嘴唇,表情羞耻而绝望。
“当日宗门名字投票,拔了头筹的便是红花宗。怎么?你想把‘修真界都是狗屎宗’这个名字报上去?”纪访风葱白的指尖捏着粒晶莹透紫的葡萄,仔细琢磨一番,“也不是不行,我也很中意……”
宗思承立刻上前一步耷拉下脸哀求:“宗主,求您了,您真报了这名字,我宗弟子恐怕没一个想要上场的了……”
纪访风闻言,颇为遗憾地扫了眼身后几位疯狂点头的弟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此等脸皮都放不下,还想要下山演讲,与民众平恨?呵呵。”
纪访风语气中的嘲讽都快要溢出来,宗思承被刺激得血气上涌,想起山下饥附饱飏、神情麻木的百姓,一咬牙,“若是您可应我等下山,那这个名字也……”
纪访风翻了个白眼,一脚将一脸悲愤决绝的弟子踢上了台,听着周围对踉跄上台的弟子的低声嘲笑,倒是神色十分平静。
她头几个月才以末世领袖的身份与丧尸皇同归于尽,眨眼就被演讲系统揪住灵魂提溜到修真界,摇身一变为一卑微小掌门,被发布了一个拯救修真界人民的任务。
方才拯救完末世界、便要拯救修真界的纪访风:眼前一黑。
然而,被迫二进宫的天选领袖冷静地吹了会风,在发现修真界处于资本封建双重压迫且没有一条出路的瞬间,她却下意识接下了这个任务,下意识寻找有志之士。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人民受苦吧?纪访风在末世死去时是这样想,现在也是如此想着。
她清楚她亲手挑选的弟子都有救民济世的信念,也十分肯定修真界的未来在他们手中。
但,这些生长在这等环境中的年轻修者们,依然看不清楚支撑这修真界宛若炼狱的“基底”到底是什么。
纪访风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至大比台之上。
“系统,准备好了?”
【宿主放心吧。】系统敲敲自己的小键盘,噼里啪啦打出一堆代码,【秘制小喇叭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