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都死掉了(2 / 3)

手脚都连带着发软,他快要站不稳了。

再后来,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有人上前拦着他,也被推开。赤司一步一步格外漫长的走到病床边,许是他此刻的极度痛苦与茫然交织的神情真切,秋元没有再上前阻拦。

他已经给远在国外的少爷发了消息。

赤司轻轻的握住了她纤瘦的手,明明体温还在的。那一定是医生在说谎,一定是这个世界是假的…

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被秋元新带去了国外,她应该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的。

眼前的一切又真又假。他的眼泪滴在了熙久开始犯冷僵硬的手背上,又往下滑落隐匿在被子里。

那瞬间的剧痛,让他失声的说不出什么,连带着心脏也开始一阵阵的抽疼,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头昏脑胀。

他好像只能狼狈的抓着阿久的手,字不成句的呢喃,清醒又混沌的在失去她的痛苦里,被拖拽着进入了更深的地狱。

那天明明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却比冬日飞霜还要寒冷好几倍。他再也难以抑制,痛到生生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只听说了秋元已经被她的兄长带离日本。赤司找啊找,他找了好久好久好久,才在一处偏僻墓园里找了她的碑。

碑文简洁,甚至只有名字。

他静立,听秋元先生说起他视角里的她的兴趣、她的爱好。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知道,秋元曾来过。

赤司独享了和她共有的一段如梦似幻的童年,这是所有人都不曾知晓的三年。

他知道她的调皮、知道她的天马行空、知道她的心软和好脾气,也知道她的优异和灿烂。

伸手摩挲上冰凉的花岗岩碑,冷得让他恍惚,风吹起墓前秋元找人摘种的鲜花摇曳,好像在安慰此刻被抽干魂灵的失意人。

赤司不是第一次失去阿久了,最早是在少时,无人知晓的天地间,他独独拥有一个为他而来的漂亮小仙子。

但是生魂沾血,他听从了僧侣的告诫,将她还给了现实。

再后来是初中里,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记忆再次重逢。他一边承受着家族的施压、学校的繁重,一边寻求解救她的药方,他不眠不休的寻找。

可是得来的却是秋元下落不明的消息,自此他也大受打击的陷入沉睡、失去身体控制权。

第三次的时候,是靠着她再次出现才彻底苏醒摆脱,但又因为第二人格做下的事,他再一次退步和内疚,秋元不知故又离开。

可这第四次,他真真切切的在这个世界里度过了一个多月,痛彻心扉的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碑文上的介绍潦草,只有她的名字和家人。

赤司笑了笑,在秋元的眼里,这抹笑容更像是在哭。他眼里依旧是激不起浪的死水沉寂,可在看到她名字的时候总是万般的温和缠绵。

他说,麻烦在我死后,也刻上吧,就埋在她身边,写秋元熙久之夫,赤司征十郎。

麻烦你了,秋元先生。

人人都会艳羡我生来就拥有一切。绝佳的身份地位带来的是毫无温情的家族,和不得不胜利的巨大压迫。

谁都可以失败的,唯独赤司征十郎不行。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不得不承受的枷锁,沉沉的带着荆棘的锁链勒进他的脖子。

他要做到德以配位的千百倍千万倍努力,才能得到族人的一句,你看,赤司氏的继承人就应该是这样。

他们要的,是能带着家族步步高升的继承人。所以哪怕他人格切换后变成了另一个人,也是无人在乎的。

只要这个躯壳能活着、能一直胜利。那里头是谁,又有谁在乎?

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和阿久才是不一样的。她们是唯一能打开窗户,唯一能松下套在他脖子上抽紧锁链、让他在沉闷的生活里喘上气的人。

所以别离开我…

他轻声的说着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