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出来,就换成了小天狼星带路。他嫌伊薇特走得慢,便握住她的手牵她走。
伊薇特懒懒地由着他拽着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虽然是醒着的,可头脑却还沉睡着,在寂静而昏暗的冰冷走廊里,穿着厚重冬衣的步行已变成了一项艰苦的运动。
新年的凌晨,没有哪个级长或者教授会在这时候出来巡逻。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小天狼星专挑偏僻的走廊,他们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伊薇特闷闷地问。她的脸埋在深蓝色的羊毛围巾里,说话时还带着不甚清醒的鼻音。
小天狼星一手举着魔杖照明,一手还要牵着她往前走,腾不出手来比“嘘”的手势,只能用目光不断地往墙上瞟,示意她不要吵醒沉睡的画像。
伊薇特只好闭上嘴。
十分钟之后,他们登上霍格沃茨城堡最东侧的一座小钟塔。
通向钟塔的甬道藏在走廊尽头的墙壁后面,小天狼星对着那面光滑而无缝隙的墙面念了一句“四分五裂”,砖墙才“咔嚓咔嚓”地裂开。甬道中是盘旋狭小的楼梯,往下看不知通向哪里,从上面却有冰凉的寒风扑面而来,能让人闻到腐朽而潮湿的、覆盖着苔藓的砖石的味道。
通过甬道一路向上,能看到圆拱形的塔顶。塔顶由六根覆盖着青苔的石柱所支撑,有个铜钟静静地悬挂在拱顶之下。
从铜钟正下方的螺旋阶梯登上来的伊薇特,学着小天狼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在砖地边缘坐下来,两只小腿垂在外面。
他们在四面透气的高处,迎面而来的寒风凶猛而刺骨,几乎要使伊薇特流下眼泪来,只能紧紧地拢起被凛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斗篷,然后颤颤巍巍地抽出魔杖,给自己和小天狼星周围施下了一个防风的魔法。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而温暖,小天狼星满意地将被风吹乱的长发随手拨到脑后。
“这里比天文塔还要高,”他指向城堡北部、与这个小钟塔遥遥相对的天文塔楼说,“只是没人知道怎么上来。不过,从这里看日出,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好的角度。”
“这就是你在冬天的凌晨把我从宿舍叫出来的理由?”
伊薇特正把双手拢在嘴边,向冻僵的手指呵着热气。防风的魔法让她的四肢逐渐回暖,她的心情才变好了一点儿。
“是啊,”小天狼星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伊薇特摇摇头。
“除了又冷又困,没有别的意见。”她诚实地说,又问,“我们要在这儿呆多久,太阳才会出来?”
“二十分钟,”小天狼星说,“如果你还是困,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
伊薇特于是往他身边蹭了蹭,把自己的脑袋枕到他肩膀上,枕着蓬松柔软的围巾,眼睛却没闭起来,出神地注视着夜色中远处的山脉和湖水。
天色仍然黑沉沉的,能隐约看到霍格莫德的方向亮着稀疏飘摇的暖黄色的夜灯,山林和湖边不时有皎洁的银光一闪而过,那应当是禁林中独角兽的踪迹。
但这些都比不上东方天空悬挂着的那颗金星明亮。那颗星星那么耀眼、那么纯净,明明是极细小的一点白光,却让人觉得它是在拼命燃烧着,好像只有一晚的时间,然后就再也亮不起来似的。
被金星那一往无前的光芒拉扯着,日光也在这时一点点漫出了地平线。
“我哥哥也带我去看过日出,”沉默了很久,伊薇特突然开口说,“在他去世之前,每年暑假回来都会带我出去玩。”
她的声音却如往常般无波无澜,只是在话音落时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小天狼星罕见地没有接话。
“虽然都在苏格兰高地,但我家那儿的日出和霍格沃茨不一样,”伊薇特伸出手对着地平线比划着,“……更加开阔,山地的起伏也更多。坐在悬崖边的话,能看到很远的海岸线上的古老遗迹,太阳就从那个方向升起来,好像是童话书里描写的景象。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