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摆脱恐惧的救命稻草。她不得不承认,年少懵懂的自己差一点就变成了他想要的人,一个被他的温柔深深蛊惑的人。
曾经那颗少女的心,真真切切渴望过,那个总能带来阳光的人不要离开,一秒都不行。那张被她凝视过多少次的脸、他温和的语言、他们共同沉浸过的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和鸣……那些多年后在她心里无数次被扭曲又伸展,被揉碎又复原、铭心刻骨的画面,没有一刻不充斥在她脑海,有如附骨之疽,刮骨难除。
江落羲勾着颤抖的身体,把头深埋在萧辰羽怀里,“辰羽……对不起……”。她不想隐瞒,可这种难堪的曾经,她该怎么对心爱的人开口?
江落羲的颤抖,在萧辰羽心底引起深深的无力和痛苦,一个男人以如此不计后果的野蛮方式去追寻一个女孩,不是仇恨,就是爱恋,而温胤,显然不会是前者。
江落羲的隐忍不言他也明白,但他必须知道自己的女人到底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萧辰羽没出声,只是落了门锁,用力一抱,与江落羲调换了位置,伸手帮她擦掉额角的冷汗,大手扣住她的头,把人结结实实压进自己怀里。
良久,才终于听到她微弱的声音,“我的母亲叫江素……我不知道温胤用什么手段让她言听计从,但我后来才知道对我的那些辱骂原来都是他的意思。可当我发现真相时,已经不知道被他催眠了多久,那时,我的神经变得……经常无法自控,有时甚至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会不由自主听他的话……”
一股恶寒从萧辰羽心底猛然蹿起,“精神控制?”
江落羲窝在他怀里没动,抱着萧辰羽的两只小手冰凉彻骨,声音低哑发颤,“我怕他,不敢去琴房,一辈子不想再弹钢琴。”
萧辰羽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她家楼下隐约听到的钢琴曲和她嘴唇上的伤,“他通过钢琴曲对你催眠?”
江落羲微微动了一下,“后来,我发现,能够打断催眠,唤醒自主意识的方法,只有疼痛。可是,在那幢不见天日的别墅里他是一切的主宰,我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每次练琴时把大头钉放进鞋子……虽然很疼……至少我可以不听他说,说……”
江落羲的声音渐趋微弱,萧辰羽的心却像裂开一样难受,下意识看她的脚面,他见过那只脚上的陈旧疤痕。究竟什么样的人,竟忍心用如此不堪的手段,去对待还是个孩子的她……
“妈妈死后,他开始……他整日把我关在琴房……”江落羲的陈述断续又艰涩,“那时我的想法只有一个,我的命要自己决定,哪怕死我也愿意……所以,就趁着那次台风、弟弟正在哭闹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我以为那种天气我不可能撑到医院……”
画面从厚重的尘灰里猛地跳脱出来,在萧辰羽脑中快速倒转,桌子底下女孩儿惨无人色的脸,手腕上的纱布,还有那句有气无力的呼喊——“我没有家……”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紧紧抓着那个纤细的手腕。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以怎样的意志,熬过多少残忍的折磨,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窗外转阴的天忽然一道闪电,大滴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10年前的晚上在萧辰羽心里陡转再现。
“你是逃出来的?”
“辰羽哥,我不是什么良家女孩儿……我必须活下去。”
被暴雨拍打的狭小帐篷里那句淡然的回答,跨越多年风霜,狠狠剜开了萧辰羽的心。他恨不能魂穿无知的自己,去紧紧拥抱那个无依无靠、虚弱而苍白的女孩儿。
跨时光而来的真相带来的不是平静,而是久久难复的心绪震动。萧辰羽收紧手臂,万语千言哽在胸口,却吐不出一句。
在密集的雨声中,二人都没有动,只是静静抱着,仿佛只有沉默的相拥可以缓解彼此心中此刻迥异又共通的心痛……
“萧队!”不知过了多久,左小菲的声音突然在门后响起。
江落羲从萧辰羽怀里直起身,用手摸着他苍白的脸,“辰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