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洵没跑出几步,就被其他警员大声叫住。
他一转头,只见萧辰羽头顶撑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衬衫,从旁边的窗口纵身跳了下来。半空中的男人,刚刚还一身清爽儒雅的装扮,此刻已经狼藉不堪。
成洵大步跑回去,定睛看向落在垫子里的人,他一眼看到萧辰羽肩膀上的伤,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恍惚间猛然想起“三二零”案告破那天的情景。
嫌犯在甬州境内被抓获。据甬州刑侦支队长许闻时说,当时萧辰羽跟申州警员武元超一起深入到匪徒窝点,后来武元超在爆炸中死亡,而萧辰羽押着主犯出现的时候,身上多处负伤,整个人已经没了人样儿,胳膊上的枪伤后来险些让他失去左臂。
成洵清楚记得,在甬州回来的车上,萧辰羽始终一言不发,至今他也不清楚当年他到底想从主犯那里知道什么。这在成洵记忆里,是萧辰羽唯一没有向他吐露过内情的案件。
成洵回过神,从工作人员手里抓起那幅画,快步走向萧辰羽,在心里又把江落羲骂了一遍;这两年没见萧辰羽再这么玩儿命过!
他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画,不知为什么,一股山雨欲来的寒意从心头一闪而过。
消防和医护人员已经把萧辰羽围了起来。
他示意众人没事,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把脸,随即离开人群朝成洵走来,边伸手去拿成洵手里的画,边问:“人怎么样?”
还没等成洵回答,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冲将过来。
只见旁边的工作人员正用力拽着奋命往屋子里奔的房东。男人大声喊着:“要命了,要命了呀!早说过,房子不好借人的呀!哎呦,要命了!格自吾趟滴叫吾哪能窝啊?(这以后叫我怎么活呀!)”
萧辰羽还没来得及反应,成洵拿画的手往后一缩,转身走了。
萧辰羽:“......”
成洵边走边没好气儿地说:“不知道!”
萧辰羽看着胖子那气鼓鼓的样儿忽然笑了,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胖子,谢谢你。”
胖子胳膊一挣,“少来这套!”
“真的。”萧辰羽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成洵回头挑眉看他。
只见萧辰羽双手插兜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满身血痕斑驳,顶着一头乱发,嘴角勾着笑,正驻足看他,“要不是你在下面鬼哭狼嚎,我还真不敢跳。”
胖子看他那难得一见的吊儿郎当样儿,回身就是一拳,“老子心脏差点儿停跳!”
萧辰羽低低笑了起来,手往他怀里一推,“给,你的战袍!”
火光交织着绯色的夕阳,映照着整片大地,忙碌的警员、消防员,向前走去的萧辰羽和成洵,都被镀上了一层坚硬而耀眼的古铜色,在偌大的申州一隅,熠熠生辉。
———
萧辰羽回头看了一眼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房东,又转向成洵,“人到底怎么样了?”
成洵“哼”了一声,“生死未卜!”
萧辰羽脚步一顿,“哪个?”
成洵没理他,继续往前走,“不是说你的江大小姐,是那倒霉催的画家!”他觑了眼萧辰羽难看的脸色,“你说咱们是不是被诅咒了?要么人跑了,要么自己差点把自己弄死!这都什么事儿啊!”
萧辰羽快步跟了上来,“别在那儿胡说八道......”一伸手,“画给我。”
成洵一听,可算找到机会暴出心里的怨气,“不给!”把画在萧辰羽面前一抖,“你丫小命都差点儿给人当定情信物了!为了一幅破画!”
萧辰羽:“......”
胖子看着萧辰羽那就快烧糊了的鸡翅膀,坚决不同意让他自己开车,脚一踩踏板,牧马人便朝医院飞去。
萧辰羽的肩膀还血肉模糊,但他好像完全不知疼痛为何物,“房东的身份和口供都核实了吗?”
成洵“嗯”了一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