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从昨晚被临时爽约到今早收到噩耗,内心遭受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悲伤又低落的情绪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直接挂在了哭花的脸上。眼下哭累了,恹恹地靠在副驾座椅里发呆。
江落羲看着霜打了似的公主,其实内心并没多少触动,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也没有伤心过了,或者说她早就忘了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多年的社会生活教会她如何恰到好处去安抚别人,偶尔还可以不失礼节地假装迎合别人,这些她都轻车熟路,如果她愿意甚至可以做得比别人更真诚一点。
但是即便如此,遇到这种事情,唐晓还是应该第一时间向林舒求助才对。
她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唐晓,“林舒呢?”
“加班。”唐公主有气无力地回答。
江落羲一笑,“我说呢。有林舒在,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不至于拉我出来丢人现眼,还差点让人扣下。”
唐晓实在没力气反驳她,心想你那叫“丢人现眼”?人家刑侦队长的饭碗被你敲得叮当乱响!
她看了眼毫不自知的江落羲,“你来挺好,简单粗暴,我这不也全须全尾回来了。本来叫你应急的,谁知道你差点儿砸了警局!”
江落羲正全情投入地与横冲直撞的成群电动车较劲儿,对唐小姐的冷嘲热讽决定选择性失聪。
“不过,这个萧辰羽,据说很难搞,看似不温不火、清和平允,实则八风不动,林舒他爸都得让他三分。”唐晓拉下遮阳板打开镜子,像个正常民事行为能力人一样开始清理自己的猫脸。
“那个……你要人家电话干嘛?看上他了?江老师,刑侦队长呀,你口味可够重的。你看他那态度,好像完全没听说过我这个人一样。我劝你吸取林舒的前车之鉴,千万别招惹那座冰山。”
满脑袋电动车的江落羲,突然被唐晓一句话砸得七荤八素,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肯放你回来就不错了!八卦能力绝对是这位公主大脑神经最重要的分支,人一活,立马疯狂工作。
江落羲自认为已经熟悉了很多与人交往的技能,包括对她而言具有挑战性的“共情”,但伪装与本能的差别是巨大的,每每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她多数闭口不谈。
这会儿没嘴儿的葫芦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万分不友好的路况上,唐晓连个眼神的回应都没得到。
20分钟后,江落羲的跑车停在了画展门口。
四五点钟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没有路灯的街边,樟树大朵的枝叶随风乱摆,成片镶了黑边的乌云低低挂在天边,压在一幢幢大楼的楼顶,眼前白色的小楼被蒙了一层灰,独自伫立在那里,阴森又落寞。
江落羲面色沉静地收回视线,发现唐晓已经捯饬好了自己,可惜唐小姐悲伤的情绪也跟着卷土重来,也许是睹物思人,还没进门又泪眼婆娑了。
江落羲无奈地边走边安慰,就看到了迎面走来个中年男人。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身高1米75左右,脸颊瘦削,鼻背上有几道深纹,一双浓眉下的眼窝深陷,两眼炯炯有神。
唐晓轻声道:“金叔叔。”
来人正是金放。
趁着金放与唐晓说话的时间,江落羲的目光环顾展厅,在展区的画作上逡巡。
展厅不大,一共展出大小21幅画,以油画和水彩画为主,主题多为传统山水画,静物和人物;部分静物画为写生。
江落羲西画专业十级水平,所以可以在唐晓的画室做兼职。
此刻她细细打量那些展品,发现画者多采用细线勾勒,构图细致而精美,但用色偏冷,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其中一幅画上,顿时瞳孔一缩,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江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第一次见到江落羲的金放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江落羲注意力都在画上,头也没回地答道。
“江小姐是本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