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只手托着腮,抱怨着,“你好能睡哦,睡了一整个下午欸。我过来后等了好久啊,本来想叫你起来,硝子啊真希啊野蔷薇,三人都不准我叫醒你。”
你不说话,只是抬手,用袖子擦拭面颊上的眼泪。
人类的身体是如此的软弱,软弱到可恨。泪腺不受大脑控制,你的泪水仍在从眼眶往外奔涌。
如果你现在开口说话,只能说出泣不成声的破碎句子。
其实,只是遏制着自己,不让歇斯底里的哭声,从喉头爆发出来,已经耗尽了你的所有力气。
你好想大哭,好想大喊,你由内而外疼痛到不知道该拿这个世界和你自己怎么办。
你似乎也没有你想象的麻木——在刚刚的睡眠中,你做梦了。梦里有那些人,他们死前对着你哭泣嚎叫哀求诅骂忏悔祈祷,他们化作七零八碎的肉块,血液脑髓脂肪红红白白黄黄地装点了奢美公寓。梦里有你自己,女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带入那间公寓,被彻底地与外界隔绝开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活着,却连今天是几月几号几年都不清楚。
真是很不好的梦,不好到你哭醒了。
你早就决定了,要把自身的脆弱面藏好,却不小心暴露于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的面前,这感觉就像把自己的日记本和基因谱给外星人看,你感到极度的不适。
幸好对方不在意你在哭,幸好对方没表现出同情。否则,就算对方是最强,你也会拼尽全力试图杀了他,只为维护你最后的尊严。
你当然清楚他看到了你掉眼泪。你还没见过他的眼睛,但你听说,那四指宽的黑眼罩之下,碧空一样的蓝眼睛,能洞察一切。
不知道对方有怎样的心态,是单纯的不在意?还是一定份量的体贴?你想不出答案。总之,他抱怨完自己被迫等人之后,就没再说话。
哭到头疼、难以呼吸,可你咽下了所有哭声。你品尝到咸味,是你的眼泪和血液——下唇被上齿咬破,泪水浸透了野蔷薇借给你的漂亮夹克的袖子。你感到抱歉,你决定在今晚把五条悟的外套,还有野蔷薇的夹克,都洗干净,尽管你甚至不清楚自己今晚将在哪里过夜。如果是地牢,就洗不了衣服了。
你在诊疗床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脸埋在膝头,无声地颤抖着,偶尔迸出一两声压不住的呜咽,听起来像一只可笑的濒死的动物,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他等着你,没有叫停你。
其实你不懦弱,若是你不坚韧,你早已死去。你竭力平复着自己,洪流般的眼泪减弱了,你忽而感到前方多出了什么,一股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于是你抬头,五条悟站在你面前。
从后方投来的夕阳,照亮他白发的轮廓,那些镀上夕辉的发丝好像在燃烧,让你想起了宇宙的奇景,璀璨的超新星或是飞翔的哈雷彗星,你感到你的什么也被点燃了。
“你要吃糖吗?”五条悟说着,插兜的右手伸出来,伸向你,“女孩子通常都喜欢甜食吧,其实所有地球人都应该喜欢啊,我觉得反对甜党的家伙们都该被抓起来嘛。”
他的掌心是一颗银锡纸包装的白巧克力,你用微颤的手指捻起它,拆开吃掉。
你吃不惯这种甜到发腻的糖,但你认真地品尝着,并浅浅地笑了起来。
——其实你偷偷看过了,见面时他给你的,他外套的口袋内,也装着这样的白巧克力。但你没吃,那颗糖仍在衣袋里。
“来谈点正事,搞定了正事就可以吃晚饭啦——你和我来定下一个’束缚’吧。”
五条悟用食指按了一下你的眉心,又指了指自己。
“两个月,你在东京高专校园内正常地生活,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不能试着逃跑,不能伤害他人。”
“如果你say no的话……那你的居住环境会有点恶劣,我的处境也会有点不妙,我不仅要顶着女学生们刀子般的眼神,我还会被夜蛾校长命令,要拎着水桶拖把去打扫一些很久没使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