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会彼此爱慕,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
他从未像今晚这样高兴过,庆幸这一路能带她同行,有她在的一路上,漫漫长途变得妙趣横生。她的双眸中有皓月,有微波荡漾的潮水,她的脸温柔恬静笑意醉人。
乔绾绾真是个美好的姑娘!
他轻轻揽过她的头,双唇在她温凉白净的额头碰了一下,这一吻有翎羽浮水的轻柔,又有梨花绽开的青涩。
乔临溪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你亲了我,我可要对你负责了。”
韩维楞了一下。
她指着他大笑说:“你又被我唬住了。”
他跟着笑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讲。”
“刚才鸟儿还飞来飞去,现在好安静。”他的内心第一次这样平静满足。
第二日离开前,韩维和临溪劝说张仲能同他们一起回去故土,张仲拒绝了:“等你们历经世事,会明白这里才是一方净土。有幸我能找到这里。”他从棚舍拿出一个脏兮兮的布袋递给韩维,说:“我想你会用得到。”
布袋中落下几片白孔雀的绒毛,韩维从袋中掏出一枚硕大的珍珠时,两人都吃惊地看着张仲。
“我来羽山的第五年就已找到了第一颗南螺珠。这一颗是我去年发现的,它在世人眼中价值万金,在我这里就是个无用的东西,你们拿去吧。”
临溪同情可怜这老头,急问:“你来羽山不就是为了找它,找到了为何还不回去?”
韩维伸手示意她不要再追问,向张仲道谢:“多谢先生相赠。”
张仲道:“我愧对你父亲,厚着脸苟活了这么多年,你回去后一定要查清真相,不要因我几句言语又害了无辜的人。”
“您放心,我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张仲又送了一对白孔雀给临溪,道:“丫头,这鸟儿只吃五谷杂粮,很好养活,拿去做个伴吧。”
老头苍老落寞的脸让临溪心中一阵酸涩,她又一次劝说:“您一个人留在羽山,孤孤单单、风吹雨打,真的不愿再回去?”
“你们走吧,记得把那个老蚌放了。”说完头也不回走进了林中。
乔临溪坐在船首望着后退的羽山,突然发现山上一个身影,轻声喊道:“柏崖,你看那个是老先生吗?”
那人孤独的身影已同山上的草木混为一体,却还翘首望着远去的小舟。临溪问:“柏崖,你恨他吗?”
韩维用力划着桨,水声哗啦哗啦的响,离羽山已越来越远,他才说:“他已经把自己困在岛中,没有必要再去恨他。杀我父亲的人,也不是他。”
临溪:“他确实挺可怜,一坛酒毁了自己一辈子。”
小舟行至湖中时,韩维放下桨说:“此处水深,由你放了老蚌。”他抽出短刀递给她。
临溪双手握拳放在胸口,闭着眼睛对系在船尾渔网中的老蚌祈求:“老蚌爷爷,你有灵性就保佑柏崖兄早日报仇,下次遇到逆雀风时别再迷路。”她用刀割断渔网,直到把空网扯上来,才浅笑吟吟的看着韩维。
二人上岸系好舟,才发现马匹并未走远,一直在林中晃悠。回去的一路上难免再次草行露宿舟车劳顿,只是,去时的心与来时的不同。
***
过去的十七年里,李偃经常从噩梦中惊醒,他忘不了韩郢一动不动杵在马车前盯着自己的惊骇表情。
该死的韩郢居然扯下他脸上的面罩,虽只露出半张脸,李偃已知道自己暴露了。
抢走“知命”后,李偃和随从马不停蹄地潜逃,一路上胆战心惊如临深渊。他的随从汤付群把他从恍恍惚惚的混沌中拉出来:“我们既然已经暴露,何不趁韩郢没回郢都之前杀了他?”
李偃被汤付群一句话惊的全身发麻,呆若泥塑。
汤付群道:“若不杀了他,先生要想保老夫人和您的命,那就交出‘知命’,除此,再没有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