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伸手越过头摸右肩的旧伤,那处血迹已干,现在才感觉到疼痛,笑道:“不碍事,只是伤口崩裂,过几天就好。”
乔临溪又指着他的腰际:“那这里,给老先生瞧了没?”
他低头摸了一把,这才发现腰间竟也多了道伤。
乔原冷言冷语:“既然你也受了伤,快去老先生那抓药回去休息吧,请早些回去。”
两个男人身材挺拔,站在床前投下一片阴影,乔临溪仰望二人,似乎闻到一丝硝烟味,她看出乔原有驱赶谭昭的意思,解围道:“兄长,老先生这最不缺的就是药,你要让他带伤回去?”
病来如山倒,韩维立即捂着腰部的伤紧蹙眉头,连摔倒的模样都演出来了:“我确实伤的挺重,不能走也不能骑马,就留在此处一起养几日伤。”
乔原一把拎起他的胳膊:“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维开始咳嗽,要装就像一点:“凌远兄,我病了。”把捂在腰侧黏满血的手掌举在乔原跟前轻轻晃了晃:“是真的。”
临溪让他坐下,询问季府的事情:“季瑕怎么处置?你们把他关起来了?”
“他自觉是舍生取义,已自刎。剩下的事情都是师父在处理,我急着来寻你。”
她感叹一句:“有不可夺之志,是条汉子。”
乔原对韩维有再大的成见也不好一直摆在脸上,心中压着无名怒气,只等临溪把伤养好早日回郢都,从此和这人再也不要往来。
人人都在传,西竹的太守仲隆一觉睡醒听说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惊的汗流浃背,乐的喜极而泣,他想到自己平日里对穷苦人布粥行善,手捶大腿高喊:“果然多行善事,能得上苍怜悯啊,上苍真眷顾我啊!”
养伤的几日,韩维顿顿端着药去与乔临溪一起服用,两人孩子气,比赛喝苦药时谁的脸上最平静谁就赢,都装作喝了蜂蜜糖浆。
他常坐在临溪对面小心凝视她,藏不住的满眼笑意。
这姑娘爱笑,笑起来把一双清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看人的眼神直接而坦然,不躲闪不羞怯,韩维还从未见过哪个姑娘有如此勇敢的眼神,每回对上她的视线,要躲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乔临溪捧碗喝药时把发髻上的绿稠发带落到碗中,韩维忙伸手拎出发带,忍不住问:“你对这根发带情有独钟,几年前就见你系着它。”
临溪笑道:“不止一根,我有许多。”
“你偏爱竹青色?”
“是我娘留下的东西。她留给我的东西太少,我就想一直戴在头上,像能感觉她的存在。”
韩维有点同情她,五六个月就被遗弃在林中,与自己一样没有亲人,从一根发带上寻找荡然无存的母亲的温度,也是个可怜人,“你娘一定也想过你长大的模样,还特意留了发带给你。”
临溪摇手笑道:“哥哥把我捡回来时,襁褓里垫着一块竹青色绸缎,是我见绿绸缎漂亮才把它剪成一根一根发带。”
二人正说着,乔原从外走进来,先是冷眼瞥了下韩维,又问临溪刚换过药的手臂有什么感觉。
乔临溪摸着伤口跟他嘟哝道:“会不会留下疤,如何是好?大哥,你说张小公子要是见到我这只血肉模糊的臂膀,他还敢不敢上门下聘,我还挺想现在就回去吓吓他。”
乔原道:“他还敢嫌弃你?”“早知会受伤,不如早点伤了,还起点作用。”
她把险些废掉的手臂说的轻巧随意,像在议论战利品,等不及回去后跟姚青青炫耀这份殊荣。
她笑问乔原:“哪天我嫁人,夫君问起这伤哪来的,我说是行侠仗义赚来的,不知会不会就此奚落我。”
乔原哼了一声:“赚了一身伤,现在满意没,以后别再跟我说行侠仗义之类的荒唐话,你的剑我一并没收。”
“不能啊大哥”
韩维坐在一旁观察乔临溪的表情,表面看似豁达不在意伤口,却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