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立在门外等候,不敢出任何差错,直到三个时辰后仲昆与各朝中大人们一起出来,这趟公事算是顺利完成。
回姚府时路过一处僻静小道,仲昆才对韩维说出此趟的目的:“来之前我跟你说过此次来郢都并不只为送盆景,国君的身体有疾,一日差似一日,我这次来是替卢侯进贡‘知命’。”
韩维震惊不已,忙问:“‘知命’最后一粒不是在十几年前就没了吗?”
仲昆道:“当年送给泰申君的‘知命’确实没有了。张玉能一共献三丸‘知命’,先王服过一丸,献给泰申君的路上毁掉一丸,剩下的一丸众人都以为看护在宫中的毕玉阁,实则是先王赐给了卢侯。卢侯豁达随性,并非逆天换命之人,听闻王上病重就命我一路小心护送‘知命’至此。我在宫中见了国君的天颜,恐怕‘知命’也难让他再多活几年。”
韩维道:“生死有命,丹丸已害的十数人因它而丢了性命,多活几年又能如何,真为那些人命叹息。”
仲昆制止道:“不得胡说,你要明白,续命的人绝不是我们这些蝼蚁可比。”
“如此稀有不能再生的仙药,难得先王能赐给卢侯。”
仲昆摇头笑道:“你当它真是仙丹?据说服用丹丸后都会留下四肢剧痛的症状,想要续命必要有所失。只不过靠近死亡,哪怕再痛都要试一试了。”
“那又何必。”
远远已看见姚家的宅院时,韩维才想起问师父下面的行程:“事情已经办完,师父是即刻启程,还是留在郢都待上一段时间?”
师父道:“承姚工正盛情相邀,我打算再留下三五日,你可趁着这几日好好转一转郢都。”
“师父,我想回樊玑城看一下,谭叔说我韩家旧宅有父亲留下的东西,我想去找一找。”
师父嘱托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切莫在旧宅中逗留太久。”
“是,我会小心行事。”
从韩维来府第一天起,乔临溪逢人就夸他武艺了得,与他不仅志趣相投、一起切磋射御之术,更是自封他为知己。把从小积攒的宝贝物什都拿出来跟“知己”分享,第一幅女工、猎杀的第一只兔皮、河滩捡的一堆透明石头、乔原小时候的衣服,弄的知己尴尬无比,偏偏又看不出知己的脸色很难堪。韩维这个从没说过什么恭维话的人,硬着头皮对一堆无聊至极的东西连连夸赞。
午后十分安静,宿客的小院因很少有人打扰,仿佛与世隔绝,韩维抱着剑在梧桐树下闭目养性,阳光穿透叶子斑斑驳驳洒在地上,清风吹动发丝,偶尔一声鸟鸣更令人如在山中穿行。
临溪清脆的喊了一声,一下把徜徉深山的韩维惊醒,他睁开眼就见一只狗头贴着脸堵过来,吓得一哆嗦。临溪举着小黑狗道:“给你的,它刚断奶。”
韩维诧异地接过小黑狗顺着它的脊背抚摸:“多谢,怎么想起送我一只狗?”
乔临溪学他的动作盘腿坐于对面,笑道:“不知为什么每次看你的脸,总觉得你很孤独,过两天你就要走了,我也没有贵重东西相赠,狗最忠心就让它陪着你。”
这句话触动了韩维的内心,多年来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与人真心相交过。
“你给它起个名字,我好记着它。”
韩维摸着狗头毫不犹豫道:“叫它堪狼吧。”
临溪:“这是什么名字,不是都叫黑子、黑豹、黑狼么?”
“我小时候养过一条狗还起了名,大概因我刚会冒话的缘故,吐字不清,家里人错听成堪狼,都跟着我一起叫。”
“如今你又有了堪狼,好好养着它吧。”
“那就多谢了,你从哪抱来的狗?”
“我养在蚕房守门的大狗上个月生的,堪狼已跟着它狗娘学了吃饭,你带回去饿不着它。”
韩维抬头盯着她天真稚气的脸真诚的感谢道:“谢谢你这些天盛情相待,我很开心。”
这话听着有点像要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