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远扬忠勇果敢的人,是否值得把秘密说出?握紧拳头看着仲昆,轻声问:“先生听说过四年前国都韩家被灭一事?”
仲昆在脑中迅速搜罗那件事的零碎记忆,惊讶道:“你说的是韩国尉韩郢?”
韩维道:“他是我父亲。”
仲昆知道朝堂黄陵侯的六个得力助手,韩郢便是其中之一,虽从未谋面,却一直听说韩郢为人正直,胸怀大义。坊间传言韩郢偷了南螺珠被人告发,后又不知何故死在了路上。因他偷珠误事,致使没有及时服用“知命”丸的泰申君不久一命呜呼,故这一两年齐国在楚地边境总是毛手毛脚。
韩维继续说道:“我本叫韩维,因隐藏身世才改名谭昭。父亲枉死后我随管家谭叔一路躲藏,来到卢侯府苟且偷生。我兄长因追查事情真相至今生死不明,韩家被抄掉后,一夜之间府中上下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我想要跟着先生学一身本领,想追查当年真相,亲自手刃了仇人。”
仲昆在他面前蹲下,拍着他的肩膀问:“你现在多大了?”
“将满十岁了!”
“你这么小却怀着大恨。你是因为报仇才要学剑术?”
韩维:“是,我要学得一身本领,斩了陷害韩家的小人。先生,我父亲也是习武之人,那时我和兄长都跟着他一起练武,只是当时太小一味地贪玩从未认真过,若能习得一身好武艺,我想父亲也会很开心。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仲昆暗忖,韩家被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如果韩郢真的是被陷害,唯一能替他洗刷罪名的只有眼前这孩子,即便他偷盗一事是真,那就当好好教养这孩子长大成人。
他将刀还给韩维,说:“你们韩家的事情我也不便过问,你既然把这么大秘密告诉我,为师就替你保密。只是做我徒弟能吃苦吗?”
韩维跪倒在地连磕三头哽咽道:“师父,徒儿愿听师父一切教诲。”
隔了几天,仲昆亲自去苗圃找刘卫要了谭昭,又同谭驼说了欲将谭昭带在身边教他读书练武。
谭驼见小少主居然能得到府中仲都尉的赏识认作徒弟,激动地又哭又笑,恩谢数次。
此后韩维白天做苗圃里的活计,晨时和日暮时分跟着师父勤恳习武,因心中有仇要报,比常人更要吃苦数倍。
卢侯府有个学馆,是卢府及宗族的小辈们读书识礼的地方,也有几个外姓富裕家族将子弟送来读书。仲昆把韩维带在身边后,也安排在这学馆中识字习礼。
卢府有个备受宠溺的长孙卢珂,家族上上下下对他纵容娇惯,便生了一副恃强凌弱的性子,每每生事后,长辈们欲要训斥惩罚,架不住他撒娇耍赖哀嚎一通,又兼觉得他是个孩子,次次只稍稍训斥几句便作罢,反而令他更嚣张跋扈。
入学那日,韩维换了一身朴素的粗麻布长袍,谭叔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清瘦一点和褪去幼时的稚气,现在这张脸更眉清目秀,还是从前的小少主嘛,就是他的心思比同龄人重很多。
韩维夹着布包到学馆入了座后,众人拿书掩面悄悄打量新面孔,有胆大的子弟问他是谁。在卢府种了四年花木,深知穷人与富贵子弟之间的鸿沟,韩维并不愿与他们接触免得自取其辱,垂目没作回答。
这副“清高”的性子一下就惹恼了卢珂。
下学路上卢珂带着三两个子弟拦住韩维,气势汹汹:“别不识好歹,你到底是谁?如果你在卢府找不到比我厉害的就赶紧报上姓名。”
第一天上学馆不想给师父和自己惹麻烦,韩维就用师父的身份抵挡卢珂的气焰,低声回道:“我是仲都尉刚收的徒弟谭昭。”
卢珂虽骄横刁蛮,对仲昆还是持着敬畏之心,何况他还是祖父十分器重的门客。
他朝韩维嗤了一声果然无趣地走开。
自从拜仲昆为师后,仲昆就将韩维安排在卢府较为偏僻的院落住下,那里是他在卢府的落脚处,也是练武的清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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