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 / 3)

“因论派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这只针对拥有思考能力的好学者,璃月同样有句话叫‘饱暖思□□’。无论是否富有,思维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如果连这个都放弃,那用脑袋当花盆还好看一些。”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阿法芙笑起来,从弟子身上,难得找回了一些从前亲近的感觉。

“艾尔海森说的,他一向犀利,比我说话伤人得多。”虽然每次我引用他的名言时他本人都不太开心,总是嚷嚷着要收什么版权费。

老师像听到什么惊世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过了一会儿她擦擦眼角溢出来的生理性盐水:“我本来还在想着以你们这么亲近的关系这么多年都没成,肯定是不喜欢他,看来也不是我想得那样子。”

她笑着点头赞许:“看样子那小子的照片没白买。”

“艾尔海森喜欢我,但也仅限于喜欢。”棕红色的茶水倒映出我的面容,声线如同水面一样平静。

“就像喜欢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没有选择毕业后留在须弥,他也不曾阻拦我,因为我们对此都心知肚明。”

“理想、权势、地位、理性……有太多东西横隔在我们面前,每一样都比恋慕更重要。”

“他永远理性、客观、冷静、中肯,从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严谨又巧妙地在任何时候全身而退。我喜欢这样的艾尔海森,因为我做不到。”

“我喜欢他,因为他是真正的天才。天才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意普通人的死活,但是我不可以。我需要普通人的力量,需要他们的拥簇,需要他们唯命是从,所以无论有多么不耐烦,都需要忍耐。”

我平静地对老师讲述,仿佛说的不是什么年少慕艾,而是进行严谨得不能更严谨的论文答辩。

“我也喜欢提纳里,因为他像个被太阳晒足了的棉花玩偶,您知道那种感觉吗,柔软而滚烫,让人想就此停驻不前。我做不到,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冰冷的黑夜里支撑着自己活下去,温暖只会让我生锈,而生锈的废物,是不被需要的。”

“我也喜欢卡维,喜欢他为了梦想抛却一切的样子。但是我做不到,在我眼里,梦想和未来也是可以被放上天平的筹码,如果天平倾向另一端,我也可以选择放弃。”

“他们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只羡慕他们身上我没有的东西。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爱情或者友情,而是自欺欺人的能力。”

“喜欢他们,靠近他们,就好像我也有了这种力量一样。”

“不是这样的孩子,”阿法芙摇头,她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又耐心,像是可怜又像是同情:“喜欢不是这样的,谁让你活得最像自己,你就最喜欢谁。”

我自己……我已经忘了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我死亡过三次。

第一次在我计划好离开璃月时,我杀死了天真的,对世界的善良抱有期待的自己。认识到,世间的一切都有其代价,倘若你得到了一样免费的东西,就会千倍百倍地失去它。

第二次在被愚人众绑架的船上,我杀死了柔软的,对世间一切缘分抱有期待的自己。认识到,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最好不要结下过于深厚的缘分,倘若牵着缘分的线断掉,无论多么痛苦都难以追回。

第三次在多托雷的手术台上,冰冷又刺眼的无影灯照得我眼前白茫茫一片,几乎以为要从此失明,不知名的液体从尖锐的针头注射进身体里,痛苦到每个细胞都在撕裂重组,杀死了无知的,对未来尚存期待的自己。

我在冰雪里死去,又在冰冷的火焰里重生,从此以后,便是一只逐火的飞蛾,所有让愚人众不痛快的事,就是我最爱做的事。

你见过绵延不绝的冰川吗吗,我的心就是那样的。天一暖和它就化成了一滩水,留下一个空空的洞;天不暖和,它就冻得越来越硬,跳一下就出现一道裂缝往下落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