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忍不住想,若是姑娘家的眼泪这样伤人,谁敢让她们哭呢。
于是愧疚的神明逃一般的离开了。
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也很关注那个孩子,每次见面,十句话里总要提到两句。
钟离对此很不满意,既无情谊,又无聘礼,总是把人挂在嘴边,这叫什么事。
罕见的,祂开始后悔一开始介绍他们见面了。
那个孩子,她很好,值得更细致温柔地对待,而不是在别的男人口中被这样轻浮地提起。
他出言驳斥了公子,而年轻人眉眼带笑,那双无神的蓝色眼睛仿佛是在嘲讽他,他说:“钟离先生,起码我是真心的,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反驳我呢?”
钟离有什么立场?
摩拉克斯有什么立场?
长辈?神明?这样的关系都太过飘渺,和一个追求者的爱来比都不值一提。
他不敢去想,祂不能去想。
魔神和人类,本就没有那个可能。
她的生命太过短暂,早上刚刚开放到了晚上就会凋谢,魔神只能在乏味枯燥的漫长生命中,反复回味那朵花开放的时间,回想她的气味。
直到磨损带走她的面容,她的声音,她的一切,于是魔神再也不记得她。
这太残忍了。
摩拉克斯不会这样做的。
因为祂是摩拉克斯,璃月人的神明,就连磨损,都要担忧会不会影响璃月未来的摩拉克斯。
失去一个人的磨损,祂不知道自己要过多久才能抚平。
于是祂告诉自己,她很好,会遇见一个合适的人开花结果,百年之后,再提起,便都是笑谈间的过往了。
身为岩之神,祂能听见大地上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女孩子之间亲密无间的谈话。
偷听他人并非君子所为,可祂也很好奇,在对方眼里自己是怎样的。
那个孩子足够聪明也足够清醒,明白一切行为背后的用意,这让钟离很是欣慰。
欣慰之余,胸膛中满是酸涩。
祂不敢去见她,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就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以免徒生烦恼。
于是祂反复品味胸膛里酝酿的情感,原来感情竟然是这样奇妙的东西,胜过世上一切力量,超越世间一切意志。
但祂束手无策,只能看着那位至冬武人登堂入室,撒泼打滚,用尽千般手段,要折下那朵海棠花。
你们不可能的,祂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要去做多余的事。人生一百年,于祂而言,不过大梦一场。
钟离是很清醒的人。
摩拉克斯是很清醒的神。
祂从不会为情爱动摇,这次也一样。
真的是这样吗,魔神这样问自己。祂看见他们并肩出入,真的不在意吗?
谁知道呢,或许祂知道,但是祂不会承认的。
失去了神明的庇护,她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许多次,摩拉克斯听见地下的动静,都要克制自己不要分出心神去看。
直到奥赛尔被放出来,祂才有时间打量她。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还要拼着一口气为自己的国家争个安稳的未来,她悄悄吐血的事祂也知道,那时祂就悄悄地跟在身后。
摩拉克斯看着她在黑暗中挣扎,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慢慢挪,鼻尖都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儿,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才能禁得起这样糟蹋呢?
摩拉克斯知道,但是祂不想知道。
奥赛尔被封印千年,实力大不如前,但是也不是凡人能承受的。
神明开始后悔,祂宁愿她没那么大本事,也好过看她受伤。
日月山海照一方光明,神明从深不见底的海洋中捞回祂的信徒。她的灵魂和人一样安静,小小的,抱在怀里一点重量都没有。
神明开始后悔,她该有一个美满的人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