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中辗转腾挪，金属的身体丝毫没有被元素乱流影响，稳稳地飞过云层，停在魔神的头顶。月光照在钢铁的羽翼上，为它佩戴上奔赴战场的勋带。

借由风力加速，它一个鹞子翻身直直地往下扑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赴死一般地撞在祂的身上。

雨燕的外壳破碎，露出内里寒光熠熠的箭头，倒钩的箭矢没入七寸，那死亡的种子也找到了寄宿的血肉。

魔神的愤怒究竟有多可怕，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寄宿在雨燕上的精神体固然可以成为我观测魔神的眼睛，也可以成为祂反过来镇压我的手段。

脑子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口不停敲击的大钟，震荡得灵魂都要溃散。眼前一片漆黑，连哀嚎都没有力气，浑身都在痛，眼睛痛，耳朵也痛，鼻尖流下湿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顺着手指滴入土壤。

——竟是七窍流血之状。

跪伏在地，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摸绑在左手小臂上的一支针剂。即便是和公子打架的时候，我也有好好地护住这个东西，不让它损毁在利刃之下。

分外艰难地将针头捅进静脉，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在意手法问题了，管他有没有戳歪，戳进去了就行。

针管内葱绿色的液体注入身体，我才能勉强找回一丝呼吸的余地。这份生命之蕴来自小草王之的馈赠，本来是打算用在死域研究上的，没想到实验没用上，反倒在这个时候救了我一命。

感谢心地善良的草神大人，等什么时候有空去须弥了我会记得给你带礼物的。

喉头涌动，偏头吐出一口血，我才有力气去观测战况。

那枚倒钩的箭头像是水蛭一样死死地嵌入魔神血肉，祂的生命力远非蕈兽能比，是以那枚种子更是猖獗无比，汲取魔神力量为己用，以魔神躯壳为基底，要让这魔神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奥赛尔的八个头颅中，被扎入箭矢的那个被吞噬过半，身躯已由海蓝转为猩红，除非祂壮士断腕，不然以死亡的溢出速度，其余七个头也会收到影响。

魔神嘶吼，剧痛让祂无暇去关注人类，身体里的这个东西差一道门槛便能接触到“规则”的概念，祂需要要全力应对。

群玉阁上，诸位仙人望着突生变故的魔神，面色沉重。

“那个是什么？”旅行者也感觉到了那样东西的凶险，即便是隔着那么远，她也能闻见死亡的腥臭味。

“不好说，腐败、死亡、凋零，那个东西上全是这样的味道。”护法夜叉想起了什么，紧抿着嘴，虽然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可是这种临近死亡的压迫感还是让他无法克制地想起自己的同胞们。

“没想到千年过去，人类竟然已经研发了针对魔神的武器。”鹿仙人目露赞赏，帝君离去之机，人类能有保全自身的办法，可是再好不过。

“诸位，魔神受创，加大力度攻击。”凝光指挥战况，自然知晓魔神力疲，若是此战当真能战胜魔神，那么璃月的地位往后在七国之间便是不可撼动的柱石。

我自是不知群玉阁上算盘叮当，此刻我一边咳血一边开始计算种子的消耗。

毕竟这只是从死域提取出来的东西，就算经过多番压缩提纯也只是“死亡”概念的一部分，和规则差得远了，以魔神的手段，未必会被它压制下去。

祂的八个头颅绕来绕去，拧动纠缠快要打成一个平安结，这位漩涡魔神，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会是被关了太久，关傻了吧。

魔神的其余七个头颅面对那个遭逢大难的一个头，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毕竟是自己的一部分，咬不咬都痛，一时纠结不已。

但是趁你病要你命，我才不管祂在想什么，祂若是回神了我才是要倒大霉，死道友不死贫道，魔神大人，还是请您上路吧。

拨通巴尔德瓦的联络器，通知他可以上主菜了。

巨大的火炮从码头的仓库里推出，先前的炼金阵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