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苏桓,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回家去!”
周嘉宁起不了身,我又写得一□□爬,于是我把目光转向渊临,问道:“你会不会写字?”
他懵懵的,一来就见着这样的场面,渊临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问你话呢,会不会写字?”我见他那傻样就来气,仍旧不敢相信这么一张漂亮聪明的脸蛋竟会是个呆子模样。
他这才愣愣点头,而后抬起笔,按照我说的那样写下了休书。
字已落成,盖上印就落了实,渊临将休书递给周嘉宁,那样薄薄的一张纸记录着她充斥着等待、委屈、心酸、悲哀、绝望的八年,我不知她在那纸上看到了些什么,能看得眼睛都红了,无奈的又哭又笑。
这休书是渊临代的笔,盖手印时周嘉宁还算好,反倒是如意哭得厉害,一叠声喊“小姐”,好像周嘉宁盖的不是手印,而是她写满了痛苦悔恨的现在。
我捧着那写成的休书,低头凝望着他们,道:“前尘往事,不过幻梦一场,云烟过处,人间尚有风光。事毕情了,爱恨终成空。”
周嘉宁望着我,似乎在透着我看别人,我不知她是不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只觉她那眼神很让人心疼,我想抱抱她,告诉她,没事的,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拥有幸福美好的人生。
我是这么想,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我抱住她羸弱的身子,她与梦中的那个她一点都不一样,原本圆润明艳的脸蛋枯萎而丧气,全身上下就没二两肉,我仅是抱着都觉得疼,她日日这般又是怎样的苦痛?
她在我怀中默默垂泪,她的哭泣总是这么安静,在她的院子里,在她无人在意不被关心的年岁里。
我常想女子和男子有何不同,为何这世上从来只言负心汉,从未有过负心妇之论。
见到周嘉宁,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一些。
男子的爱较女子而言总是容易些,因貌因情因欲,只要有一样讨得了好,他便会爱上,当有了更好的,他便也会爱上那个更好的,来得容易些去得自然也容易些。
但女子就相反了,男子只要有一样讨不了好,女子便不会爱上。所以女子总是会晚一些难一点爱上,但爱上了又会挣不脱逃不掉,困在其中,不得其救。
男子之爱与女子之爱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只要真心以待,便无从指摘,可惜啊可惜,爱不长久,爱易弯折,爱能崩离,这便是情爱一词最无解之处。
我将目光从周嘉宁转向渊临。
他同样也在看着我,那双看似清冷、目光万物的眼睛装着我,好像我在他的世界中是个多么重要的角色一般。
我不知他想到了何事,竟面露不忍,他似有话要对我说,然而在我望着他的这些时间中,他最后还是沉默地垂下了眼。
他不明白周嘉宁的眼泪,他也不明白我对周嘉宁的怜惜,他本能地觉得此刻应该保持沉默,所以这会儿他很听话,默默守着我们,就像一尊安静的雕像。
我收回目光,待休书的墨迹干透后,我郑重收回怀里,继而对他们说道:“马车已在外等着,如意,你带周嘉宁先去车上等我,我替你们找苏桓,做个了断。”
如意点头,红着眼睛上前搀扶周嘉宁。
有我的桃汁作保,周嘉宁勉强能下地,然刚踏出房门,我便听到如意的颤声。
“苏大人……您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