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3)

酒后戏言口头婚约奉为圭臬,始终相信自己会与苏桓拥有相濡以沐的美好未来。所以她不介意苏桓的冷待,也不介意苏桓心里有了别人,一心一意,坚定不移。

我曾十分觉得她是自作自受,若她换个人爱,换个人嫁,何至于此?然而真的历了那些梦,我却认为许多事怪不得她。

她喜欢自己许有婚约的未婚夫婿有什么错呢?

错的难道不是知晓她爱意却从未拒绝过她靠近的苏桓吗?

她想要履行自己既定的婚约又有什么错呢?

错的难道不是已有婚约却又爱上他人背叛信约的苏桓吗?

一个被冷漠相对的女人,一个被所爱背叛的女人,一个失去希望的女人,我能怪她什么呢,怪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吗?可爱一个人,又算什么错呢?

我曾见过路边争吵的夫妻,女人责怪男人在外花天酒地,男人却说是女人只知柴米油盐却不懂他生活苦累,他这才在外去寻的安慰。旁人也劝女人,要她多关心体贴自己的丈夫,要她学着温柔小意,令他收心回家。

我那时当个笑话看,觉得那些旁人简直不可理喻,竟会帮犯错的人找理由,更可恶的是,竟将这错归结于无辜的人。

入了周嘉宁的梦,我方才发现我与那些我所嗤之以鼻的旁人没什么不同,因为我也曾责怪周嘉宁,怪她为什么要爱苏桓。

犯错的人从来都不是周嘉宁。

若她有错,也是识人不清,用情过深,而这,不该令她落得如此结局。

我想救她。

可她一心求死,我又该如何救她呢?

叹了口气,我朝石床上的人望去,白衣飘飘的他安静躺着,若不是胸膛尚有起伏,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我不清楚他是谁,又来自哪里,只觉自己惹上了一个麻烦。所以即便他那脸再好看,此刻也勾不起我半分垂怜。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我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出了洞,到外头去排解苦闷。

桃花坞的夜晚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细碎的虫鸣,伴着微风拂过绿叶带起的沙沙声,我抬头向天上的月亮望去,总觉得那上面藏了一个人,她应当是位脾气极好的仙女,笑起来眼睛弯弯,是以才能洒下这么温柔的月光。

我想到我初初寻来桃花坞的时候,当时我刚从孟寒昭那里偷来阿娘的骨灰,本就怕极,这里又满地是蛇,五花八门各色各异,吐着信子朝我发出危险的嘶嘶声,我惶恐不知所措,可这儿是阿娘的故居,我发誓要带她回家的,于是只能壮着胆子闯了进来。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然后将我阿娘葬在了那里。

我给她立了碑,碑上刻上了她的家和她的名字——花苓夭夭。

阿娘说她来自花苓,那里一千年才能出一只母狐狸,母狐狸要修行一千年才能化形,她不敢再回花苓,怕家里那些狐狸知道她舍了道行后会打死她,但她永远都是花苓的女儿。

我靠坐在阿娘的碑前,越想越难过,抱着那块小小的碑絮絮叨叨说起话来:“阿娘,你骗我,你与我说爱一个人应当是美好的,但是周嘉宁爱着爱着命都要丢了,美好的东西怎么会让人这么痛苦呢?可她真好,会送我布老虎,会给我桃花糕吃,也会给我绣衣服穿,你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我不想她死,你能教教我,我该怎么救她吗?”

阿娘没有回答我,我闭着眼睛,如刚化形时那样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子靠在她的碑上,自顾自地说:“还有啊,我好像救了个神仙呢,他真好看,比孟寒昭还要好看。可他也好奇怪,哪有人身上会发光的啊,那光还钻进了我胸口,我有些害怕呢。”

浅浅的风声从我头顶略过,仿佛阿娘在对我说,别害怕,她会罩着我。

我也装模作样地回答起了那风声:“嗯,我不怕呢,我有阿娘的妖丹护着。”

孤鸿说我是个很神奇的妖怪,因为没有哪个桃树精的妖丹是狐狸精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