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云这么内向,苏博宇平时会格外多关心她一些,怕她把不高兴闷在心里不讲出来,把自己给憋坏了。
面对苏博宇的问题,仲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压力?就她和杨小果一早上都在看视频、聊八卦,你作为老板10点半到公司还自觉地挺早,能算有压力?她以前可是连轴加班,每天会议不断,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工作节奏啊!
苏博宇:“要不你放个假放松一下吧,可别忘了咱们公司的理念:轻松工作,快乐生活!”
仲云瞪大了眼睛,公司已经是在亏损边缘疯狂试探了,你还轻松工作快乐生活?
然而苏博宇表情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这么摆烂?
……
还没到五点,公司里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下班了。
仲云还在犹豫这么早下班合不合适,杨小果转着手里的车钥匙已经开始催她了。
“小云儿,怎么还不走?再不走我今天就不捎你了,你自己转公交车去吧,看你要不要花上两个小时!哎呀,赶紧的,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语气不客气,但话里面都是关心。
仲云咬咬牙:她急于改变现状,恨不得马上宵衣旰食,尽快走到能够跟陆之霖、跟塞诺对抗的位置。然而现在一切还都没有头绪,她如今还在旷野中寻找那条路的起始点。她刚刚穿越过来,还是跟随原主的习惯行事,把情况摸透了再有所行动。
她赶紧收拾东西,跟杨小果一起离开公司。
好家伙,就犹豫了这一会儿,公司里人已经走光了。
东山再起的开局,是一个摆烂的公司,一个摆烂的老板……
……
仲云家住在海陵市郊区湖边的村子里。从市区看过来,不过三十分钟车程,却是都市和乡村之间难以逾越的距离。
湖边居民靠水吃水,原先靠着打渔往城里卖赚钱。这些年城市里的人喜欢周边游,村子里有嗅觉灵敏的,在湖边开了一排农家乐,挣的钱确实比以前要多不少。
很不幸,仲云家不属于这一类。
别人都动起来的时候,仲父仲母声称不会开饭店,依然靠着打渔卖鱼过活;等其他人都赚了钱,他们一边眼红一边骂别人鸡贼,把好机会都占了去,自己再开店也干不过人家;等仲云工作了,仲母、仲父索性就把供弟弟上学的责任全部推给仲云。
她沿着村里坑洼不平的路向家中走去,正好看见母亲从旁边河道里提了几条小杂鱼上来,用网兜提了,晃荡着往家里走。原来当地人家长年在河边挂着鱼虾笼子,一天下来总能有几条鱼几只虾游进去,这一顿就算多了个肉菜。
看见女儿回来,仲母大老远就开始冲她喊,声音洪亮:“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又去哪里玩了?也不早点回来做饭!耽误我打麻将!”
仲云看看手机,六点,大部分公司刚到下班时间。
走近来,仲母就把手里的网兜扔给仲云:“赶紧做饭去。”
仲云按照原主的习惯,也不去反驳,接过来进了光线幽暗的厨房。厨房是用厢房改的,有简易的煤气灶,抽油烟机效果不好,石灰抹的墙面上、灶台上,全都是黑乎乎粘手的油烟渍。
杀鱼、洗菜、煮饭。仲云上手十分熟练,看得出来,年轻的原主在家没少干这些活。
仲母也跟进厨房,嘴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唠叨个不停:
“一个月就挣那么点钱,还一天天的在外面玩那么晚,去了城市里,心都野了……”
“早点儿嫁人,彩礼可不能少,咱家还得给你弟弟娶媳妇呢……我看黄家那小子就不错,他家农家乐买卖最好,肯定有钱……”
瓜子皮吐得到处乱飞。
仲云终于忍不住,回道:“一边让我赚钱养着家里,一边又让我嫁人拿彩礼,你不如把我拆成两半。”
仲母吃惊,仲云这孩子从来不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