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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又关上。

徐嘉远看着杨璟冲进雨幕，连一把伞都没有带，急得也跟着冲出去。

“杨璟！”

他冲着路灯下一个单薄的影子喊，却没有得到回应。

事实上，雨已经小了很多，杨璟走得并不快，徐嘉远知道她能听到他的呼喊，但她无动于衷。

“杨璟，你他妈跑什么！”

徐嘉远又喊了一遍，这次杨璟停下了脚。

她缓缓转身，在黑夜里朝徐嘉远投过一个眼神。

那是一种恐惧的眼神，徐嘉远熟悉那样的眼神，在杨璟焦虑发作时，她总是会这样看着自己。

吴露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徐嘉远不知道，但现在的情况也让他无暇顾及。

徐嘉远没有丝毫犹豫冲进雨幕，一点点接近杨璟时，他看着杨璟缓缓下蹲，双手死死抱着头，好像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怎么了，不是吃了药吗，怎么回事……”

雨幕下，徐嘉远蹲在杨璟身边，口中的呢喃无力又单调。

逆光下杨璟的头发止不住地滴水，她低着头，发出时有时无的抽泣。徐嘉远甚至无法分清雨水和眼泪。

他的心仿佛也被揪起来，声音变得语无伦次：“先跟我进屋，或者上我的车，你想怎么样都行，别在这淋雨，喂，杨璟，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杨璟不理他，她的身体失控地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无数复杂的消极情绪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死死缠绕，一点点将她引到生命的边缘，只等她迈出那一步。

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她想，如果她不存在，如果她不存在……

她无法思考出完整的一句话，曾经那些想终结自己的方法如雨倾落。

她知道生命有太多意义，即使只是简单的生活也能找到内心平静，很多事情只要活着总会解决。但无论如何，生命只有一个最终的归宿，就是死亡。

她只是比别人结束的早一点，这样或许对谁都好。

本该拥有的家庭因她破碎，想认真的感情到头来只是虚无的谎言，更别提过去受过的伤害得到的羞辱……

她本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

无数次去想自己过去的人生，她用尽全力好像找到了活着的感觉，但实际上，只是吊着一口气苟活，一直都是这样。

黑雾在眼前萦绕，久久无法散开，杨璟觉得她快触碰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

杨璟闭上眼，耳边徐嘉远的声音越来越远。

“杨璟！！！”

“杨璟你他妈别吓我！！”

“卧槽！！你醒一下啊！！”

雨落在身上，忽然刮起风，她想起已经是秋天，这样的雨夜该是让人冷得发抖。

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就这样走到悬崖边，撕开缠绕她的网，如同走了很平常的一步。

然后，坠落。

-

那一年初秋，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电视连续报道了三天关于地铁站被淹的新闻，无数人被困其中，死伤者不计其数。

也是在那一晚，杨璟惊恐发作昏厥不醒。

徐嘉远把人送到医院时，她因淋雨发了高烧，又因为长久无节制的吸烟染上了肺炎。

等她醒来，已经是洪涝灾害发生的第三天早上。

灾害发生的猝不及防，医院从未有过的拥挤，病房的床位一拼再拼，徐嘉远去看她时差点迷路。

杨璟的病房住着五个人，她的位置在最角落，徐嘉远是听着她的咳嗽声找到的。

“听医生说你醒了，怎么样？”

病房小的无处下脚，徐嘉远把病床一边被子往里推了推，直接坐在杨璟对面。

“难受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