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出庶出无所谓,自古皆是子从父,女儿家家的又不似男儿,需凭嫡长制继承家业,只要确定父族的门第即可。
秦晖听完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心里有一万个问号。
怎么回事?
王醇不是说,太子殿下对筠姌一见钟情才请求陛下赐婚么?
怎么又扯到思袅身上?
不等他反应,宇文砚将裴凌喊了进来,吩咐道:“送镇国公回府,”又对裴凌微微一笑:“镇国公受了些许惊吓,你要好生安慰他一番才是。”
裴凌先是一愣,继而会意,抱拳沉声道:“属下遵命!”
酒楼下面。
街道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吆喝叫卖声。
嘈杂的氛围并不影响两人交谈,裴凌向秦晖略微走近几步,距离并不过分亲密,说话声却正好只有交谈的两人能听见。
“镇国公,有些话,殿下不方便说,我且斗胆揣测他的心意说几句。”
秦晖皱眉,“裴大人,我也正有一事不明,既然裴大人想谈,不如先替我解惑…”
“不急,”裴凌打断他的话,慢声道:“请大人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一切就都会明了。”
“相信大人已经知道,殿下是因为对令媛一见钟情,才求陛下赐婚,这本来是桩喜闻乐见的美事,可坏就坏在…唉!”裴凌由衷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心有余悸。
得亏宁世子禀告及时,否则娶错人是小,让那位小姐嫁给那样一个变态失了性命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届时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尤其是他,画是他画的,人是他见的,身份也是由他问出来的,太子殿下若追究起来,他一定首当其冲被问责。
想到这,裴凌不敢再耽误,连忙将此中的阴差阳错悉数告知给秦晖,并向他透露宇文砚的真实打算。
话毕,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相劝:“秦大人,你可要想仔细,究竟要不要按照殿下的吩咐做,须知我朝尊崇嫡长制,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人要多为将来考虑呀。”
明明是温暖和煦的三月天。
秦晖却有种置身冰窖的错觉。
想着自己方才在宇文砚面前的一番言辞,不由得遍体生寒。
余光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远处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颇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
秦晖一走,躲在隔壁的宁如风与杭瑜便进了房间。
宇文砚对宁如风俯身一拜,由衷感激:“这份人情我且记下,倘或世子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宁如风忙回了个礼,“殿下言重,这都是如风应该做的。”
杭瑜深深看了宁如风一眼,拱手对宇文砚说道:“殿下,容臣斗胆问一句,殿下准备如何安置秦家大小姐?”
宇文砚摆摆手,十分干脆:“当然是姐妹一同入东宫。”
谁都不是傻子。
秦晖既然知道他因何请父皇赐婚,那么宁氏必然也知道。
宁氏作为母亲,出于对女儿的关心,必然会问一下秦筠姌本人。
至于秦筠姌,有没有人来问过你身份,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如果仅是到这里,宇文砚都不会怪罪秦筠姌,毕竟小姑娘家家的,忽然天上掉下这么大一个馅饼,一时鬼迷心窍也情有可原。
可恨只可恨在,宁氏的心肠竟有如此恶毒!要将她嫁给那样一个淫邪龌龊之人,要她以女子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倘若宁如风没有在天香阁遇到那位顾姓富商呢?他是不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到大婚才能发现真相?她今天便出嫁,等到他醒悟过来,只怕早已尸骨无存!
原本他还打算将错就错,就让秦筠姌做正妃,她做侧妃,该给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