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晋没有反驳,只默默听着。
“你有过人的才学,可同样也有妇人之仁,成不了大器。”
生母在冷宫凋零,受苦,最后一个人孤苦去世,赵元晋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却说这是妇人之仁。
多可笑,一个女人,且是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蝼蚁一般,死不足惜。
“这样的君王,儿臣不当也罢。”
赵元晋如今再没有任何软肋,从生母去世后,他便只有一个人了。
不对,或许已经长出了另一个软肋,但无人知晓。
且那人被他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他再也不要,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圣上停了笔,写下的两个字有些刺眼。
“立储。”
短短的两个字,却即将要引发一场战争,大将军最近动作频繁,将全国各地的冶金工匠全部抓了起来,夜以继日,铸造兵器。
为的就是不日之后,逼宫上位。
可圣上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畏惧,因为他知道,他另一个儿子,或许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元晋,朕知道,你从小受了许多委屈。”
“可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能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赵元晋反问:“什么模样?”
“为了活命,不得不所有人面前装出一副病弱的模样吗?”
“还是我连生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悼念吗?”
“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
“我放不下!”
“她是我的生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只恨,只恨自己身在了皇宫之中,没有自由,从来都没有!”
圣上终于肯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波光粼粼,却看不出到底是何用意。
“元晋,朕最以你为傲,希望到朕归西那天,亦是如此。”
“你上前来,朕还有最后的话想要对你说。”
赵元晋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一直不动,并没有上来。
他最后也没有听到圣上说的那最后的话。
可惜一切,都不重要。
踏出了宫门,他便不再是从前的赵元晋,是誉王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也是未来的储君。
赵元晋思绪繁复,始终不能平静下来,鬼使神差般,出了宫门,他并没有坐上已经准备好的高架四头马车,而是直接牵上了身边侍卫的马,一跃而上。
一路疾驰,到达的目的地却不是他的王府,而是苏青居住的地方。
自从上次苏青主动请缨,要为他铸造兵器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见面。
苏青本以为,赵元晋不会答应她的妄想,自古对女子的要求,便是三从四德,贤良淑德,而不是要立业,要发家。
她本是现代人,对古代的了解也不过是通过以前学习的历史课本上。
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里,她才深知,古代女子有多艰难,一辈子只为了早早地出嫁,伺候公婆,生儿育女。
她不要这样的人生,她要自己的事业。
已经是夜里子时,整座宅子里一片寂静,苏青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
她近日总是这样,白日里精神不济,夜里也睡不安稳。
深夜里,只有几声蝉鸣,苏青恍惚间翻过身,看见一个背影,又被吓了一跳。
莫不是,又遇到了上次那人?
这次更加离奇,黑影居然还自己敲了两下门,动作轻缓,并不像是做梦。
她掐了自己一把,好痛!果然不是梦境。
这么大的宅子里,这段日子以来都只住了苏青和苏远道苏氏一家,怎么今日,竟还有人来敲门,还是在这样的深夜里。
她胆子再大,也被吓得不轻,苏青不敢起身,轻轻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