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眼见的天气越发暖和,谁知倒春寒却在这时找上门来。
京都中有名的病公子安宁侯齐瑾瑜不过是早起,想亲自到花园里采些花露,谁知竟就这样病倒了。
宫中听闻此事,那赏赐像流水似地进了侯府的库房。
可怜安宁侯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整一旬都未曾下得了床,愣是被个风寒折腾的生生去了半条命。
侯府主院正房里,被外面传的只剩一口气吊着的齐瑾瑜正盘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对弈。
“唉,如此这般,我何时才能出去透气吹风,整日里躲在屋里,骨头都锈住了。”
“你啊。”老者捻起一子未加思考,随手就放在了棋盘上:“该来的,到时自会送上门来。”
齐瑾瑜见老头子又是说半句留半句,也不恼,盯着棋盘,拿着棋子敲敲打打的,也不落子,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想什么。
眼见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也不见齐瑾瑜落子,反观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老者则皱起了眉头。
“你小子又背着师傅做了何事?”
“无事。”齐瑾瑜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弯起了嘴角:“明日里,我的病应该就可以好起来了。”
管家澜叔推门进来,还没开口,就见一老一小坐在棋盘两侧,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意,看着他手里的信笺。
“刚还和师傅说要出去透透气,这不就来了。”齐瑾瑜挥手打乱了棋盘:“不下了,去请温医师来。”
澜叔将棋盘收好,又给齐瑾瑜到了茶,这才退了出去。
被齐瑾瑜称作师傅的老者也已不见了踪影。
“说吧,有什么新消息。”齐瑾瑜重新装扮成了病弱模样,对着塌前突然出现的蒙面人不见半点慌张。
“回公子,沈家迎回了位嫡女,据说乃是当年走失的那位。”
齐瑾瑜本以为沈家为了皇子妃的位置,会想尽办法解除婚约,谁曾想,竟然想出了这一招,真是有意思。
“可有查过这位嫡女的来历。”
蒙面人将手中的密信恭谨的递上,随后就悄无声息地从屋内消失了。
齐瑾瑜正待看信,忽听外面侍女通报:“侯爷,温医师到了。”
“咳,快,咳咳,把人请进来。”
说一句,咳三声,任谁看见齐瑾瑜现下的情形,怕是都会怀疑这人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柳钰不过初到京都十几日,关于安宁侯的传闻也是听了不少。
亦是明了,沈家为什么会火急火燎的将她这么个流落在外的所谓嫡女大张旗鼓的迎回来。
不得不说,沈家足够贪心,野心亦是不小,既想沈齐两家婚约不毁,又想搭上皇家,名利双收,可真是煞费苦心。
“大姑娘聪慧,想必这些礼仪已经都学会了,这些是夫人刚让人送过来的,上面记载了关于京都各家的事宜,姑娘定要仔细些才是。”
徐妈妈看着柳钰,嘴上不住的夸赞,眼睛则像是在打量什么物件似的,半点没有恭敬之意。
万千思绪全因徐妈妈的话被打断,柳钰始终保持着半蹲的行礼姿势,低眉垂目,实际上白眼快翻上了天。
谁能想到,以前上班开会练就的摸鱼功夫,如今竟又有了用武之地。
“多谢徐妈妈这些时日的提点,璎珞去把我昨日让你准备的东西给徐妈妈拿来。”
柳钰顺势站直了身子,不过因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腿已然麻痹动弹不得,身子不由的微微有些颤动。
徐妈妈见此,眼中得意之色更甚,她接过璎珞手中的锦盒,一礼未行,一字未说,晃晃悠悠的便离了清玉院。
璎珞见此颇为义愤,嘴里忍不住骂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璎珞。”红梅连忙出声呵斥:“还不快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