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的,那些年又是打仗又是天灾的嘛。师父捡到我,把我养大……后来他又捡了小阳,居然也养这么大了,回想起来……啧,太不容易了,师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苏缈:“那三师兄呢?”
樊音抬起袖子,擦擦眼角。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
“小阳跟我不一样。我是穷苦出生,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娇生惯养到好几岁呢。那时候北方打仗,他家里人可能举家南下躲避战乱吧,带了很多财物,在路上被马匪劫了。那帮马匪也不比妖好到哪儿去,杀得满地尸体,就剩他一个孩子。哦,对了,当初夺雁山的时候,他被妖伤过,现在腿上还有很大的疤呢,心里也挺讨厌妖的。”
众生皆苦,她是,陈慕之是,樊音是,曾书阳也是……立场不同,凑到一起,便是更苦。
苏缈心里早有准备。那时候脱离长佑寨出来,立誓要扭转人类对半妖的误解,她就明白的,此事不能一蹴而就。
她需要翻过刀山,越过火海。她捧着赤心,寻求同伴,如今她期望的同伴却可能一剑捅死她。
于是,苏缈沉默了。
樊音说了这么多,见她却沉寂下去,好奇发问:“那师妹你呢,可不可以说说你的事儿。你跟妖有过节吗?”
苏缈:“有吧。”
“什么过节?”
早开的李花飘洒起来,轻柔洁白,如雪似梦落在头顶和脚边。
苏缈清澈的眼睛,倒映着惆怅的师姐。她抬起手,为樊音拨开头上的花瓣。
她凝望着樊音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欺我同门,便如欺我。”
“师妹……”
“我与师兄师姐休戚与共,风雨同舟。”
这是苏缈唯一能回应的。
……
想要改变这糟糕的世界,苏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只期盼着,路遥知马力,同门也能知她心。
这边添了件烦心事,那边眉沁又要走了。
眉沁本就不该出妖界晃悠。眼下她已呆了好几日,若再不走,极易引起妖界怀疑。下回出来若是被跟了尾巴,不论是玬珠还是妖皇,都将面临危险。
另有一点——
“我有些想他了。”
玬珠听得这话,登时白了她一眼,连气话都懒得说了。
眉沁夹在中间,早没脾气了:“好珠儿,我爱他,但我最爱你啊。”
玬珠:“呸!”
不管玬珠多想留她,反正眉沁得走了。又一场送别,送得泪珠儿满脸。
陈慕之消沉了一整日,于次日稍整心情,在练武场练了一天的剑。
任何事情,一旦全神贯注地去做,便总能做好。
师兄的剑,看着比往常更加迅猛。
最近几年,他一直难有寸进。没想到被妖一激,发了狠似的,效果比抓松鼠强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明天就是陈慕之和苏缈的试剑日。
输了的,可是要当苦力的。
曾书阳很难不感叹:“好可怜的小师妹。”
此刻,他坐在练武场旁的石凳子上,低头捋着小白狐狸的毛,“珠儿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玬珠把脑袋偏开。本来就想眉沁想得慌,现在又听到他咒苏姐姐输,能高兴个鬼。
索性跳下去一溜烟跑了,才不给他抱呢。
曾书阳正要去追,樊音就在旁边坐下:“你就那么肯定输的是小师妹?我怎么觉得小师妹会赢呢。”
曾书阳呵呵笑,狐狸也不追了:“师姐,大师兄怎么可能会输啊。”
“师妹稳啊。”樊音抬抬下巴,“是吧,师妹!”
话出口,半晌没人接。
樊音扭头去瞧,才发现苏缈居然在发愣。她盯着陈慕之的方向,目光呆滞,很不聪明的样子。
曾书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