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缈做了两笼包子孝敬秦少和,火腿馅儿的。
秦少和吃得心满意足,再没提玬珠的事儿。
这样方便些,饿了厨房有吃的,不必她再一日三餐地做。
“对了,阿青不仅棋艺厉害,一手丹青也是绝了。来看看,看看!”
秦少和吃着包子,招呼她过去。
桌上摆着的是一幅山水,笔墨都还是润的。
他画的?
苏缈漂泊多年,历来没有那份闲情逸致,琴棋书画里头只会个棋。
但这幅画,纵她不懂欣赏,也看得出画得真好!
只是这画美则美矣,在她看来却稍显死板,若能在天空简单勾两只飞鸟,便更绝了。
秦少和已是个中老手了,对这画赞不绝口:“后生可畏啊!你看这运笔,你看这墨色……为师我练了半辈子,竟不如他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啊对了,包子给他送去没?”
“还没。”
“还不快去,别饿着人家。”
苏缈语塞。看出来了,师父相当爱才。
很是没想到,阿青那懒手懒脚的,会下棋作画,便在秦少和这儿如此得脸。
苏缈端着两个包子去了。
还是在崖边寻到他的。
他正于亭中铺纸作画,满身悠闲。这么好些天,他几乎整日都在这个亭子里,看样子实在是喜欢这处风景。
苏缈走过去,好奇地看他又画了怎样一副画。
宣纸上的风景自有笔墨神韵,寥寥几笔勾出山明水秀。
一眼瞧去,心头便生疏旷之意。
“你还真是个文武全才啊!”苏缈不禁感叹道。
对方没说话,勾出最后一笔山涧水流,方搁了笔,抬眸瞄她一眼。
“有事?”
“师父怕委屈了你这位大才的肚子,叫我给你带了两个包子。”
阿青盯着盘子看了好几眼,没见过包子似的。
“不饿?”
他拿起一个包子,迟疑了下,才咬了一小口。
许是味道不错,接着又咬了第二口。
苏缈看着他吃包子的样子:“我真好奇,你以前都吃些什么。还是说王公贵族,富贵人家吃的是金子?”
他没答话,慢慢地咀嚼着。
“这怎么了?”苏缈眼睛一瞥,惊见亭外落叶上掉落着几只鸟。
她忙过去细看,见那些鸟儿一动不动,竟都死得硬硬的了。
“吵。”他应道,拿起第二个包子。
“吵?”苏缈愣了下,“你杀的?”
他没否认。
苏缈感觉脑子一时堵住了,半晌没有转过弯儿来。
“你画山川,却不敬畏山川。你还杀了鸟,只是因为觉得它们吵?”
他还是没有否认,慢慢地咬着包子。只是那眉心微微的蹙起,带着几分不悦。
苏缈深觉可笑,可笑之余,又不寒而栗。
“果然高高在上的人,都不会在意低贱的生命。或者说,高高在上的人,根本看不见生命。”
难怪,难怪他的画里没有鸟儿。
苏缈冷笑:“我来给你送包子,也是打搅了你,真该庆幸你没杀我。”
话毕,盘子也不收了,苏缈扭头就走。
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个人。
崖边的风慢慢的吹,吹得竹叶沙沙,不住的响。
美味的包子还剩半个,他却迟迟没有再咬下一口。
“生命。”
好陌生的一个词。
……
苏缈揣着一口闷气回的房间,坐下,吸气呼气反复多次,才算平复了心情。
她跟阿青这种人,绝不是一路人。
苏缈翻开书册,又愣是读了很久才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