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金羽,进了珠宝铺。
半妖虽不受待见,可半妖身上的东西却很受待见。
她手里的可是金羽,比普通金翅鸟的羽毛稀有不知多少。
价钱上,自然没得说。
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交易迅速达成,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苏缈有了钱,先去兵器铺子定了剑鞘与刀囊,再给自己换了身行头。
之后,就开始四处打听,有没有人知道这位是谁家公子。
城南城东跑了个遍,却无人识他。
临近傍晚,苏缈跑累了,玬珠也不想走了。
“明天再找吧,我看他也不是很着急。”玬珠吃着糯米糕,看了眼那男人,如是说道。
这个男人只一味跟着,周围热闹的摊子,诱人的食物,都没有吸引到他,始终神色淡淡,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唯一在意的,似乎只有身上的白袍,小心地避免它沾染上一丝尘埃与污垢。
苏缈停下脚步,叉腰:“剑鞘尚需两天才能制好。先找家客栈住下,他的事明天再说。”
此人难以伺候。明天若再找不到他的家人,不如就丢到官衙门口。
住店,要登记姓名的。
苏缈瞄他一眼,应了掌柜的询问:“叫阿青,‘青色’的‘青’。”
名字,她随口起了,总不能一直叫他“喂”。
男人对这个过于普通的名字,似乎并不喜欢,可也没抗拒,只是皱了下眉。
白衣,青玉。
又有——“青天云去如平湖,银河界空月明孤”。①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这句诗。
苏缈在柜台放了定钱,要了酒菜。
然后,回身对这位“阿青”道:“你的房间在我们旁边,四号房。”
说罢了,便没再管他。
回房等热水送上来,苏缈喝着酒,吃着菜,听玬珠哼不知名的曲子,终于放松下去身心。
酒是烧刀子。
她喜欢烈酒。
往年住在长佑寨,只在丰年能喝上几口米酒。那酒甜滋滋的,不合她的胃口。
想起当年,也曾和师父煮酒看梅,那日子过得才叫舒服。
日子再往前推,她的第一口酒,还是从父亲酒杯里尝的。
父亲说,烈酒味张扬、色纯净,她的性子也是如此。
前些年四处漂泊,不得不稍稍收敛性子,后又在长佑寨住下,更是敛了脾气。
其实,苏缈的性情,不见得多好。
憋屈了这么多年,图的,就是能过得安稳一些。但如今看来,什么狗屁的安稳,她怕就跟“安稳”搭不上边。
仰头一口,闷了半坛子酒。
玬珠看她喝得很有一番滋味,捧着水杯凑过来:“姐姐姐姐,分我点儿尝尝呗!”
抿了一小口。
“啊啊啊——好辣啊,这东西能喝啊!”
苏缈勾笑,正要逗她,“咚咚咚……”,房门便被敲响了。
她瞥了过去,一时收了笑。
玬珠哈呲哈呲扇着舌头,去开门:“这么晚了,谁啊……”
这会儿,已经是戌时末了。
门打开,外头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圆脸,一个鹅蛋脸,都披着裘皮斗篷,温暖又体面。
两人抱拳,鹅蛋脸的那个对玬珠道:“深夜叨扰,很是抱歉。我们是正阳山弟子,想找两位打听些事。”
玬珠上下打量了她们两眼,见她们手中提着剑,抓着门扇的两只手便没松开:“哦,什么事?”
鹅蛋脸的女子客客气气:“听说,你们卖过十五只金翅鸟羽,是吗?”
“怎么?”
苏缈晃着小酒坛子,不矜不盈地挪到门口,靠在门框饮了口酒,眉尾上挑,斜睨了眼外头站的两个人。